牛皮文学垂眸，顾归渡便瞧见许明笙那张白净的脸庞，没有娇嗔的笑意，也没有得意的骄傲，只有着最平淡的疑惑。
甚至，她还歪歪头：“命定的丈夫，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手指垂在身侧相互摩擦了下，顾归渡面无表情，也不知道自己心头那点子不爽感从何而来，但他向来都不是委屈自己的主儿。
他叼着烟，嗓音缠绕着某种低笑：“你就不准备解释到我信？”
“不准备啊。”她的嗓音清凉：“我师父说过了，信你的人会信你，不信你的人不管怎么解释都不会信你，除非……对方是你的客户。”
送钱的主儿，他们当然要多费点口舌。
顾归渡有一瞬间的语噎，但还是不甘心：“你不是说我是你命定的丈夫吗？”
“哦。”
许明笙的语调依旧淡得几乎没什么情绪，但这次却低头掐指，又似乎嘟囔了什么。
然后，她仰脸，用一种近乎于嫌弃的眼神看着他：“你还真是命运多舛，去万悦中心的话，你会遇到花盆意外从空中坠落。可来了这里……你要是再多待十分钟，这里就会因为你而发生枪战。”
这怎么可能。
无论是谁听到这话都觉得不可思议。
包括师梦瑶在内。
她素日里是听习惯师父和师姐算卦的，但这次眼角眉梢也覆盖上一层诧异。
她轻轻拽了拽许明笙的袖口，低声：“师姐，枪这个东西在南城区是违禁品，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出现在大街上的。”停顿了下：“要不……你再算算？”
闻言，顾归渡也是一声嗤笑，脸色更不如一开始好看：“我还以为你要怎么取信于我，竟然是胡说八道。”
说着，他掏出打火机，幽蓝色的烟火将香烟点燃，含在唇齿间吸了口，烟雾飘散在空中。
“如果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在这里待十分钟。”许明笙却不为所动，甚至还摇摇头：“不对，就只剩下八分钟了。”
等就等。
反正许明笙在顾归渡这里，是没有半点信任度可言。
更不要说是什么装神弄鬼的算卦了。
最多也就只能糊弄糊弄老爷子而已。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顾归渡垂眸瞧着手机上的时间再次变化了个数字，轮廓紧绷的线条立刻放松下来，可眸底却覆盖上一层阴鸷讥讽的意味。
他掀眸：“时间到了，你所说的枪战呢？人长得不高，糊弄人的本事倒是……”不小。
最后两个字还没有说完，一声女人的尖叫，倏然间划破本就嘈杂的商场内部。
“抢孩子了……来人啊，救救我的孩子啊……”
因着昨天顾毅嵘被拐卖的事情，顾归渡对此类事件深恶痛绝，想也未想便冲了出去。
说来也巧，人贩子的逃跑路线正好经过他的身边。
没有任何的防备，人贩子就被顾归渡从后面揪住了衣领。
对方下意识想要挣扎。
顾归渡剑眸一眯，立刻用手肘重重击打在对方太阳穴上，动作凌冽快速，根本就来不及躲闪。
呼痛声夹杂着重物落地的声音，顾归渡顺手将孩子捞到怀中。
那是个不到一岁的婴儿，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却因为经受了刺激，哭得撕心裂肺。
顾归渡接受过不少的训练，什么样的人都能够对付，但还从未接触过这样软绵绵的婴儿。
就连顾毅嵘出生到两三岁之间，他也因为出任务全都错过了。
幸好孩子的母亲及时赶来，眼眶通红，长发凌乱，千恩万谢的从顾归渡手中接过孩子。
母亲慌乱的言语磕磕绊绊：“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今天怕是……”
“没事。”顾归渡掸了掸身上因为匆忙而落下的烟灰，随口：“以后注意些，尤其是在这样的公众……”
话还没有说完，就瞧见他瞳孔骤缩，几乎是下意识的抱着身边的女人和婴儿趴在地上，就地打滚到石柱之后。
大理石地面上，立刻平添子弹大小的窟窿。
还有顾归渡泛着浓重戾气的嗓音：“红狼，有人。”
下一秒，整个楼层乱了起来。
除了子弹破空的声音，便是女人害怕的尖叫声。
红狼也就是刚刚陪在顾归渡身边的女人，她迅速的从腰间掏出枪来，毫不犹豫的反手便开始回击。
一连放了三颗子弹。
对方满打满算不过三个人，还包括已经被顾归渡击晕倒地的那个。
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根本就没有任何战斗力。
前后不过两分钟，红狼和警卫员便压着另外两个趴在了地上，连带他们的武器全部缴走。
警方也迅速赶来，封锁警戒，顺便挨个安抚情绪并进行笔录。
可顾归渡怎么也想不通这场莫名其妙开始的枪战究竟是为何发生的。
眸底还有着层未消散的暗色，顾归渡的视线在四周扫视，寻找许明笙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