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第二日。
邵氏办公楼下，盛舒晴拎着自己小小的20寸行李箱，小心翼翼地找前台递了字条。
前台接过然后哼了一声，很不屑的把纸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怎么没听说邵总结婚了，你骗人也骗得像一点。快走，不然我叫保安了。”
盛舒晴无奈，只能拿手机给邵言助理发了信息。
很快，前台电话声就响了，小姑娘挂了电话后赶紧给她按了电梯，涨红了脸道歉：“不，不好意思，您真是邵总夫人啊，我不知道。”
没事。
盛舒晴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在心里道。
反正很快也就不是了。
她站在电梯里，看着电梯一层一层往上升，直到停留在55层。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她跟着助理走到邵言办公室门口。
“邵总，夫人来了。”
邵言头也不抬，将签好的文件收拢到一边，不耐烦道：“她来做什么？”
助理看着盛舒晴在手机上打出来的字，有些张不开口。
盛舒晴也不为难他，径直上前，从包里拿出那份准备了很久很久的协议，轻轻地放在了邵言的面前。
办公室里一时寂静不已。
邵言看着面前工整黑体打印的五个大字。
——离婚协议书。
“你又在闹什么？”语气颇为讥讽。
盛舒晴心口一颤，对上邵言冰冷的视线，觉得有些悲哀。
相处三年，自己无论做什么在他眼里都像个笑话。
她摇了摇头，将协议翻开至她的签名页，无视邵言震惊的神色，将黑笔递了过去。
三年了，终于结束了……
邵言坐在椅子上，怔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盛舒晴。
相处三年，他第一次见这个小哑巴化妆后清纯婉约的模样。
一个简单的乌骨木簪子挽住了她瀑布般的长发，将发丝尽数盘在脑后，雪白的脖颈修长得如天鹅一般。穿着米黄色的大衣，就这么站在他面前。
看他没有动作，盛舒晴将黑笔放下，甚至没等他签字就转过身去准备离开，肩上流苏微微晃动。
“盛舒晴，你在玩什么把戏？” 邵言皱着眉，忍不住问。
他本是不屑开口的，但是小哑巴这次确实令人意外。
居然有胆子拿离婚威胁他？
盛舒晴收住了脚步，最后回头望了他一眼，只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邵言认出了她的口型。
说的是：珍重。
她走的是那么云淡风轻。
邵言半天没回过神来，等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下去，正好看到盛舒晴上车。
他的视线落在了她那个暖黄色的小箱子上了，忽然冷笑了一声。
“盛舒晴，还以为你来真的呢。”
那个小箱子能装下几件衣服？
想到这里，他狠狠地拉上了百叶窗，眼不见为净。
……
这是邵言结婚以来，第一次没有盛舒晴陪着回老宅。
见到姐姐邵雯，邵言有些尴尬地拿出后座让临时准备的礼物。
盛舒晴一天都不见人影，让她安排的礼物也没有准备，他忙昏了头临下班才想起来，只能叫助理去买了一套化妆品。
“这是什么啊？”邵雯拆开，不悦的沉下脸，“我要的那个包呢，她没去么。”
她本想转头怪罪，却没有看到程舒晴，不由奇怪。
以前，可从没有这种情况。
二老已经在客厅等着了，邵雯也不好再站在门口耽搁，四人坐上了桌。
“舒晴怎么没来？”邵父冷不丁开口问道，他有严重的糖尿病，常年坐着轮椅。
餐桌上，邵言面不改色的喝了一口红酒，故意放大音量说。
“我们准备离婚了。”
既然盛舒晴要耍这种把戏，就不要怪他不讲情面。
邵父听完眉头一皱，还没说话。
就听见邵母简直眉开眼笑：“真的啊？太好了，他们盛家本就是高攀了我们邵家，这几年早就衰落了，而且她是个哑巴，好在你们没生，要不然我孙儿遗传了她那可怎么办？”
一旁的邵雯也跟着附和：“谁说不是，就她那个鹌鹑样我都不好意思说是我弟妹，还有啊，我可不想以后家里有两个哑巴，丢人。”
两母女说起盛舒晴的坏话，一时间没完没了，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
邵言听着，不知怎么想起了小哑巴每次回老宅的那副模样。
她每次都会坐在这里，不论她们说什么她都浅浅地点头，微笑，好像不觉得有什么。
她不觉得有什么，邵言更是一直当作女人之间扯闲篇，从来不参与，也不制止，
今天没有小哑巴当靶子，她突然觉得有点吵，放下碗筷突兀地站起来：“你们吃吧，我先去回去睡了。”
“这么早？”邵雯奇怪地看着他。
“嗯，有点累。”
外头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他起身要打电话给助理。
邵母瞧了瞧连忙劝道：“你看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今晚就睡这里吧，不然回头还要麻烦你那个小助理，外头这么大的雨，也不好。”
邵言想了想，万一现在回去，那个小哑巴半夜回来，岂不是要以为他在等她？
于是下意识点点头，留在了老宅过夜。
他必须要让那个女人知道，她就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也没人会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