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第5章
那些突击队员，让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虽然只在SBS（Special Battle Service），也就是特种战斗团服役了一年，但是在那一年经历的事情，让程是终生难忘。
“第六分队的B队。”
在回头看到艾尔莎之前，程就嗅到了飘来的烟草味。
虽然在几年前就知道艾尔莎抽烟，烟瘾还不小，但是程一直觉得，她那种知性美女，抽烟是很不好的习惯。
让人觉得掉格，特别的没有品味。
何况，还是味道偏重的男士香烟。
不过，爱抽烟的女人往往都是女强人，而抽烟能够增强魄力，更容易被男性同事认同与接纳。也正是如此，在各国情报机构，但凡有点才能的女性情报官员都会抽烟，而且主要是工作需要。
“左边那个是雷恩•海耶斯，B队的队长，总军士长，在海狮突击队服役二十年，前后执行了数十次海外部署任务，全程参与反恐战争。击毙恐怖头目瓦尔达里的那次行动，就是由他亲自指挥。”
此人身材魁梧，身高接近两米，皮肤晒成了褐色，左侧面颊上还有一道伤疤。
其他几名突击队员在说笑的时候，他一直坐在那里，既没有参与，也没有制止，只不过谁都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他的身上仿佛有一块磁铁，哪怕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都能吸引别人的目光。
说得玄乎一点，也就是气场。
在程的眼里，海耶斯就是一台杀人机器，哪怕处于关闭状态，散发出的杀气都让人感到心惊胆战。
在艾尔莎过来之前，程一直在观察他，并且猜到他就是队长。
程注意到一个细节，海耶斯的两只手一直没有停下来，哪怕交叉抱在胸前，手指头都在抖动。在海狮突击队干了二十年，频繁执行海外部署任务，患上战争创伤综合症的概率接近百分之百。
要说他的精神状态没有问题，鬼都不会相信！
“坐在对面的是高级军士霍斯特•肖，副队长，跟海耶斯搭档十几年，一直都是B队的二号人物。”
“好基友？”
艾尔莎知道程只是随便一说，并没有在意。
跟海耶斯相比，肖的块头明显小了一大圈，根本算不上魁梧，还略显消瘦。看身材，他应该是小队里的狙击手。
程也在关注肖，而且早看了出来，肖是这支小队里的润滑剂与粘合剂，主要使命是调和队长与队员的关系。海耶斯必须保持高大上的形象，维护在小队里的威信，确保能做到令行禁止，必然会导致一些矛盾。比如队长下达的命令跟现实有冲突，就需要副队长出面向队长说明情况。或者在执行高难度任务的时候，需要副队长站出来为队员打气，让队长能专注于任务本身。
用内行的话说，队长的战术素养决定战斗力的上限，而副队长的沟通能力决定下限。
随后，艾尔莎还介绍了另外六名突击队员。
跟程在SBS的时候一样，这支小队分成了两个四人战斗小组，共有两名突击手、两名机枪手、两名狙击手、一名爆破手与一名侦察兵，爆破手兼任军医，侦察兵负责军犬，只是此次行动用不到军犬。
八人小队是大部分特种部队的基本战斗单位。
按照艾尔莎的介绍，八名队员都是精英，在海狮突击队服役的时间都超过了五年，而且全都执行过作战任务。
言外之意，他们有很丰富的实战经验。
在艾尔莎做介绍的时候，突击队员也注意到了他俩。肖特意提醒了海耶斯，其实海耶斯一直在观察程。
如同程感受到他身上的气场一样，海耶斯也发现了程的特殊之处。
只是，海耶斯没有盯着程看。
在他眼里，程无非是一个MSIS派来的联络员，还那么年轻，想必没多大本事，多半是跑腿打杂的小角色。
再说，海耶斯这样的精锐特种兵，大多瞧不起情报人员。
用特种兵的话来说，他们是在刀口上舔活，情报人员是在玩弄笔杆子，根本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别说来自MSIS的联络员，就连艾尔莎都未必入得了他们的法眼。
“你跟上面谈好了？”
艾尔莎点点头，在程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下去吧。”
等艾尔莎走开之后，程又盯着那几个突击队员看了一阵。等到他下来，艾尔莎已经简要的说明了情况。
突击队员坐在一张用三张方桌拼起来的长桌旁，每人面前都有一部笔记本电脑，桌子中间摆着一台投影仪。在朝向机库大门那边，距离长桌大约三米处，摆着一快充当投影屏幕的白板。
在艾尔莎下来之前，FIA的人员已经把一些跟行动有关的资料贴在白板上。
其实，就是一些得到确认的线索。
“这位是杰瑞•程，MSIS的情报官员。”
这个介绍，也够简短的！
“大家叫我杰瑞就行了。”程先笑了笑，上前两步之后才说道：“在本次行动中，由我们提供支援，包括动用谍报网。只是按规矩，由我代表MSIS全程参与调查工作，包括在第一线的行动。”
“艾尔莎，什么时候轮到黄皮肤的约翰牛向我们发号施令？”
首先发言的是乔伊•桑切斯，B队的三号人物，主力机枪手。此人格外的强壮，而且不太高，很敦实，像是举重运动员。开始在做介绍的时候，艾尔莎专门提到，他是出了名的臭脾气。
说出这番话的同时，他的手指头还在桌面上敲打着，看上去很不耐烦。
在程的记忆中，玩机枪的大头兵，脾气都不是很好。
当然，程没有给自己找没趣。
“这是局里的安排。”艾尔莎很无奈，不想跟突击队员发生直接冲突，也只能终结这个话题。
只是，这个办法只能堵住桑切斯的嘴。
“前线的风险太大，对能力有很高的要求，不适合非专业人士。”海耶斯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还仔细打量了程一番。那眼神，似乎在他的眼里，程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却装成什么都知道的跳梁小丑。
程瘪了下嘴巴，并没有接话。
跟一帮大老粗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
再说，本次行动由FIA组织、策划与实施，要是连这些突击队员都搞不定，恐怕也不会有好结果。
程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艾尔莎心里有数。
“程在从事情报工作前，在SBS干过。”哪怕程不想惹麻烦，艾尔莎也不会让突击队员胡来。“他是SBS历史上最年轻的正式队员之一，在十九岁的时候就以当年最优成绩通过了选拔考核。”
这下，几名突击队员的目光都落到了程的身上。
海耶斯再次仔细打量了程一番，就连桑切斯的脸色都有所改善，毕竟特种战斗团是全球首支特种部队。别说在十九岁以最优成绩通过选拔考核，能够获得参加选拔考核的机会都非常了不起。
不说别人，海耶斯都是在二十三岁的时候，才通过海狮突击队的选报考核，而且在当年入选的新兵当中只排第三位。
“大家相互认识了，我们说正事吧。”艾尔莎没再耽搁。
在她示意之后，助理开启投影仪，白板上出现了一张不太清晰的照片。拍摄对象是一艘大型船只，而且在船只一端有一个十分明显的光斑。只可惜，在照片上无法判断出光斑是在船尾，还是在船首。
“上周，我们的一架‘人相海神’在加勒港西南数十千米外失事坠毁，这是拍到的最后一张照片。”
“是被击落的？”霍斯特•肖提了第一个问题。
艾尔莎点点头，接着说道：“无人机失事之前，我们没有收到遭受袭击的警报。”
“这么说，基本能排除被防空导弹击落的可能。”肖接了一句。
没人提出异议，因为“人相海神”搭载了导弹告警装置，探测到来袭导弹之后，会立即发出警报。
“被击落之前，无人机在做什么？”海耶斯抓住了重点。
艾尔莎朝助手点了点头。
随后，白板上出现由数张照片拼凑起来的图文资料，对建造浮船坞的诺亚重工做了一个概略介绍。
主要是一些公开或者半公开信息，没什么参考价值。
“过去的几年，我们一直在调查这家来历不明，发展迅猛的企业。大约半年前获得可靠情报，该企业在代号‘伊甸园’的船坞内同时建造六艘特种船只，而我们当时认为是六艘半潜船。”
在艾尔莎做介绍的时候，FIA的工作人员开始分发相关资料。
当然，艾尔莎并没停下。
“直到上个月，我们才发现情况不大对劲。随后调动无人侦察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视加勒港，密切关注那些船只的建造进度。只可惜，上周那场热带风暴打乱了部署，出现了一段长达三天的空白期。”
“以你的意思，诺亚集团利用这三天时间，让这些船只下水？”肖很惊讶，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模样。
艾尔莎点点头，表示肖没有说错。
“要是没有见不得光的秘密，为什么要在风暴过去之前冒险？”桑切斯说得很大声，像发现了新大陆。
海耶斯瞪了桑切斯一眼，因为他说的就是废话。
“因为天气预报不够准，热带风暴的转移速度比预测的要快，所以我们紧急调用了海军的无人机。在事发之前，这架无人机正在飞往巡逻海域，并且按照操作手册对侦查设备进行测试。”
这下，大家明白了过来。
显然，那些照片是在做测试的时候拍摄的，因此清晰度不是很高。
在艾尔莎说完之后，程等了一会才开口问道：“那个光斑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关键所在。”艾尔莎走到白板前，助手操作投影仪，换上开始那张照片。“根据无人机失事之前发生的事情，有理由相信，击落‘人相海神’的是一台高能激光器，安装在这个部位。”
说这话的时候，艾尔莎还特意指了指照片上的光斑。
“无人机与那艘船相距多远？”程已经是眉头紧锁。
“大约有三十海里，”没有等程再次提问，艾尔莎又接着说道：“以当时的天气，发射功率达到了亚兆瓦级。”
这下，程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非常难看了。
所谓“亚兆瓦级”，指的是发射功率高于八百千瓦、低于一兆瓦，而当今军用激光发射器的最大输出功率，还不到一百千瓦。理论上，亚兆瓦级激光器，能够摧毁数百千米之外的目标。
关键还有，迄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掌握制造亚兆瓦级激光器的技术。
就算技术实力雄厚的纽兰国，在十年之内，都未必能研制出能够用于实战的亚兆瓦级激光器。
海耶斯等突击队员的神情也一样。
就算不懂技术，也不难明白，一台能够摧毁数十千米外的大型无人机的激光器有多大的军事价值。
艾尔莎没有说下去，好让大家有时间消化这条信息。
“做出这个判断的依据呢？”海耶斯打破了沉默。很明显，他对艾尔莎提供的情报存在怀疑。
这也可以理解，连纽兰国都造不出来，一家企业凭什么能造出来？
“从照相机等设备损毁，到失去控制，仅间隔了几秒钟，即激光束在几秒钟之内就烧毁了无人机。”艾尔莎回答得很干脆，语气也非常肯定，简直是斩钉截铁，摆明了不接受他人质疑。
海耶斯没再问，朝坐在对面的肖看了过去。
肖瘪了下嘴巴，表示没别的问题。
至于其他突击队员，包括开始说废话的桑切斯，早就习惯按海耶斯的命令行事，没什么主见。
这些大头兵也不需要有主见。
“虽然浮船坞是由诺亚重工建造，但是船上的设备，包括击毁无人机的激光器，未必是诺亚重工制造。”艾尔莎让助手关闭了投影仪，起身走到白板前。对着程点了点头之后，她接着说道：“前面已经提到，针对诺亚重工的调查工作已经进行了好几年。虽然至今没有查清楚该企业的背景，但是经过我们的不懈努力，我们对与其相关的企业跟组织，已有相对完整的了解。”
程走过去，把早就准备好的资料，逐一贴到白板上。
全都是MSIS总部提供的，程在飞过来的途中仔细翻看了一遍，主要是诺亚重工集团的背景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