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咳!”“咳咳!”
杏仁转过身,趴在地上就抠嗓子!
这副情态让方月娥也起了疑心,她走过来,看了眼还在拼命试图朝外呕吐的杏仁,又看魏嫣,“嫣儿,这是怎么回事?”
魏嫣将那茶碗递给方月娥,清冷声音仿佛浸入冰霜中,“这碗里的茶,根本就不是孙太医吩咐用来拔毒的。而是她下了药,要让大哥余毒不能全部清除的!”
“什么!”
方月娥的声音都劈了,接过茶碗一闻,果然在浓浓的茶味下,闻到了一股很淡的药味。
她温柔的眼中当即就露出了凶光,一把扔了那碗,抓住杏仁的头发就将她生生拎了起来,怒道,“你给我大哥儿下的什么药!亏我还准备让你做大哥儿的通房!你居然这样害她!”
“夫,夫人,我……”
话没说完,杏仁晕了过去。
方月娥几乎要气死,将杏仁丢开,转脸就要同魏嫣说话。
却见她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门外春红和翠柳立马跟上,方月娥也追了出来。
魏嫣左右看了看,发现了缩在不远处的元宝,当即对身旁的翠柳说道,“去把他抓过来,记住,堵住他的嘴!”
说完,自己率先朝前头走去!
方月娥赶紧要跟。
却见魏嫣又突然折回来,冲进魏昭的帐篷里,不一会儿,提着魏昭的马鞭走了出来。
方月娥看着满身煞气的女儿,吓得心里直突突。
一把拦住了她,“嫣儿,你要做什么?”
魏嫣此时真是恨不能将这些狗东西活活撕了!对上方月娥担忧的眼神,还是强压了满心的杀意,耐心对她说道:“阿娘,大哥中毒,并非意外。而是有心人故意设计,要让他不能参加这次夏猎!”
“什么?”
方月娥眼眶一瞪,当即反应过来事情的不对劲,“你如何知晓的!”
魏嫣如何知晓的?
因为前世里,这次的夏猎,发生了一场针对摄政长公主的刺杀!
当时所有没有进入猎场参加夏猎的家族,全部都被幼帝怀疑为刺客的同伙!
魏府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波及!身为正三品骠骑将军的父亲更是被强行剥夺兵权,转而让大哥前往北疆带领魏家军!
大哥年纪轻轻如何领兵?这时候秦侯府主动请缨,让秦云桥与大哥一同带领魏家军!
以致后来,魏府的彻底败落,大哥残废,父亲战死!
皆是因为这一次,夏猎时,大哥因为中毒而无法出席!
她这一世,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一把攥紧鞭子,扭头就走!
方月娥几乎急死,追过来再次扯住她,“嫣儿!你要做什么!”
魏嫣看着那边翠柳像拎小鸡仔一般地将元宝掐在胳膊底下,冷声道,“我去问出,这算计大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有这样大的本事,提前知晓了这场刺杀!并连带着暗算了大哥和整个魏家!
“阿娘!别跟来!春红,照顾好我娘!”她扯回袖子,大步而去!
方月娥追了一步,被后头的春红扶住。
两人皆是一脸担忧。
春红想了想,低声劝解,“夫人,二姐儿武艺不俗,不会有事的。”
可方月娥哪里能安心得了,她揪着袖子,无助地说道,“她是个姑娘家啊!”
……
“砰!”
元宝被丢在了隔着围场的一座无人的山丘背面。
因为魏昭的帐篷本就在角落里,从后头绕出来,倒是无人注意。
“二,二姐儿!您,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跟奴才说便是。奴才定然……”
“啪!”
“啊!”
毫不留情的一鞭子狠狠地抽了下来。
夏日本就穿得单薄,元宝的后背当即就渗出了血!
他惨叫一声,趴在地上!
木呆呆的翠柳忽然走过去,将刚刚拽下的破抹布又塞进他嘴里!
魏嫣提了提鞭子。
再次扬起。
“啪!”“啪!啪!啪!啪!”
一连数十下,直抽得元宝皮开肉绽,抖如筛糠,不住地呜咽求饶,她才缓缓放下沾了血的鞭子。
翠柳瞅了瞅她,跑过去,将被口水沾湿的抹布拽出来,又嫌弃地丢在一边。
“说吧。”
魏嫣站在斜坡的高处,看着已奄奄一息的元宝,“谁指使你跟杏仁,给我大哥下毒的。”
元宝哆嗦得不成样子,艰难地抬头,“二姐儿说的是什么意思?大哥儿是自己碰了陛下的……”
“啪!”
魏嫣又一鞭子抽下来!
元宝再次发出一声惨呼,终于放声喊道,“是右骁卫将军家的三公子!”
右骁卫将军的三公子?
魏嫣脑子转了好几圈,才从尘封的记忆里,翻出了这么个人来。
——孙天驰?
怎么会是他?
魏嫣在动手的那一刻,其实心里还在怀疑秦侯。
没想到却听到这么个意想不到的名字。
她冷冷地垂眸看着地上好像快死了的元宝,“你是我大哥贴身的小厮,而且我大哥还待你不薄。想必孙老三是许了你天大的好处了,才让你这样来害我大哥?”
元宝此时已被打得一点遮瞒的心都不敢有。
连忙说道,“三,三公子说,这回的夏猎,是陛下要从各家优秀的儿郎里头选,选一个做长公主的驸马。他不想大哥儿被长公主看中,就让我们故意给大哥儿下一点点毒药,只要让大哥儿明日夏猎不能出场就成了。事后……给奴才和杏仁一人一百两。”
——原来如此!
这次的夏猎,原来谋的是这样大一盘棋!
放出给摄政长公主选夫婿的风声,引得各家各族争相参加这次夏猎。再暗中谋划那场针对长公主的刺杀,制造巨大的混乱!
即便刺杀没有成功,也能以各家子弟为遮掩,借故查找同谋,而将真正的幕后主使自长公主的眼皮子底下遮掩过去!
魏嫣站在山丘上,转脸朝围场看去。
各色华美的帐篷拱卫的最中间,一座明黄与一座大红的帐篷立于围场的最耀眼处!
她的目光落在那顶明黄的帐篷上。
心头狠毒的血一滴一滴地流淌过那些无法治愈的伤痕。
她紧紧地攥住手里蹿着血腥味的鞭子。
已明白过来。
——魏府,父亲,母亲,兄长,甚至魏家军,都是这一场皇权争斗中卑微如蝼蚁的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