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宁芊芊沉声开口。
“晋软软,你好好一个千金小姐,怎么满嘴喷粪?若是这么不会说话,你把你的嘴闭上!”
男人愤怒的声音骤然自众人身后响起,一瞬盖过了宁芊芊。
“去,给小爷开路!”
金衣卫队开道,将晋软软的护卫冲散。
瞧见他们进来的瞬间,晋府的护卫明显瑟缩了一下,连晋软软都皱了皱眉,周身跋扈的气势有一瞬的收敛。
一个十五六岁粗布衣衫的少年摇着折扇,在金衣卫队的簇拥下,慢悠悠走了进来。
他的衣着极其普通,甚至可以称得上寒酸。
但一张脸却俊朗而充满英气,一举一动皆洋溢着阳光与活力,硬是让再简单不过的衣衫,也焕发出耀眼的光彩。
白芷瞧的不由咂舌:“好一个神气活现的俊俏小公子。”
粗衣公子朝白芷挑了挑眉:“你这小丫头,很有眼光。”
“邵坤,你来干什么?”
晋软软狠狠蹙眉,眉目中很有些不自在:“你每日不与我作对,就过不去么?”
“谁有功夫搭理你?”
邵坤收了扇子,轻瞥过晋软软,眼中颇有些嫌弃:“我是来寻我表姐的。”
“表姐。”
他扯唇笑望向宁芊芊:“您只管踏踏实实歇着,今天有我在这里,倒要看看谁敢撒野!”
他的称呼,令店中所有人变了脸色。
白芷目光明亮如星:“小姐,他是……”
“是逍遥侯府的三公子,我舅舅的小儿子。”宁芊芊的内心,颇有些惆怅。
宁念古的原配夫人邵英姿,是老逍遥侯唯一的嫡女,在侯府中被眼珠子一样的疼,即便出嫁了也与侯府关系亲密。
可惜原主被元朗迷的脑子进了水。
日日折腾的自己身败名裂,老侯爷一把年纪天天为她善后,她不但不领情还每每冷言冷语,渐渐便于侯府的关系疏远。
四年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邵家人。
没想到她这位表弟一出场,竟在为她撑腰。
“邵坤你是不是有病?”
晋软软怒喝:“宁芊芊是个什么破烂玩意你也往身上沾?你不嫌弃丢人,我还嫌弃呢!”
“晋软软你给我适可而止,若再让我听到你侮辱我表姐,信不信我把你嘴打烂!”
“来呀谁怕谁?你个娇生惯养的纨绔二傻子,本小姐还怕了你不成?”
晋软软挽起了衣袖:“本小姐今天要是让你给打趴下了,就乖乖跟你回邵家去,绝对不反悔!”
“你可千万别。”
邵坤朝她翻了个白眼:“你输了给我表姐道歉就行,小爷可不稀罕你这母老虎。”
跑偏的话题让宁芊芊心中一颤,忽而想起来骠骑将军府似乎正在与逍遥侯府议亲,主角就是眼前这两个?
难怪晋家的家丁和晋软软看到邵坤时,神态那么奇怪。
宁芊芊脑后划过一丛黑线。
她可不想四年后第一次与邵家人见面,就背上破坏表弟姻缘的大锅。
“你走开。”她将邵坤推在一边:“女人之间说话,有你们男人什么事?”
邵坤愣了:“表姐,我是在帮你。”
“闭嘴!”宁芊芊恶狠狠喝止:“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
“宁芊芊。”
晋软软扬起下巴看着宁芊芊:“看在那个二傻子面子上本小姐今天给你个面子,你让我乖乖扇两巴掌,咱们今天的账就一笔勾销。”
宁芊芊挑眉,眼底闪过细碎寒芒。
打人不打脸,什么仇什么怨,让晋软软心心念念的上赶着羞辱她?
“行。”她淡淡开口。
“表姐(小姐)。”邵坤和白芷惊得眼皮子直跳。
晋软软笑道:“算你识相,你……。”
“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女子沉冷而锋锐的声音打断了晋软软,身躯箭一般冲了出去。
晋软软心中警铃大作,手中刀举起,才要向宁芊芊砍下,她却顷刻到了眼前。
女子身躯迅捷如豹,一针刺入晋软软耳后大穴,晋软软的身躯立刻僵硬,竟再提不起半丝力气。
惊骇中,只能怒瞪向宁芊芊。
啪!
左脸颊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啪!
右脸颊又一巴掌,心比脸更疼。
“两巴掌,咱们今天的账一笔勾销。”宁芊芊拍了拍手,施施然坐在了贵宾房的高背大椅上。
“大掌柜呢?”她冷冷瞥一眼呆若木鸡的大掌柜:“上茶!”
四下寂静无声,众人皆目瞪口呆的瞧着宁芊芊。
那可是当朝新贵晋将军最宠的幺女,说打就给打了?
晋软软在最初的怔忪后,爆发了:“宁芊芊,你……”
“你不用问我怎么敢打你,打都已经打了,问这种事情会显得你很愚蠢。”
宁芊芊将双腿交叠着搭在桌案上,气定神闲的开口。
晋软软瞪眼:“你……”
“也不必夸我大胆,皇上封我为北山县主,你只是个寻常贵女,我比你尊贵的多,打你还是够格的。”
“我爹正一品,你爹只是正二品,拼爹你也差点意思。”
“也不用跟我提什么廉耻,那玩意我没有,晋小姐你自己也从不在意,说出来只会让人笑话。”
晋软软气的腮帮子鼓胀,眼睛都红了。
“宁芊芊,你抢我的话,你……你可恶!”
宁芊芊无谓的耸耸肩。
说反派的话,让反派无话可说,任务完成度百分百。
“呵呵呵。”邵坤抚掌大笑:“晋软软,你什么都比不过我表姐,就连说话都没有表姐利索,怎么还有脸出来跟人家比狠?”
大掌柜看得几乎要哭了。
东海城两大恶女交锋也就罢了,邵小爷您不劝着点还火上浇油,真的合适么?
“各位。”
他扯出比哭还勉强的笑容打圆场:“我们点石斋到底是威北将军府的产业,请各位贵人多少给些面子。”
宁芊芊哦了一声,声音中很有些意味深长:“原来你还知道点石斋是威北将军府的产业么?”
大掌柜周身一瞬被冷汗浸透。
对面那惹祸的小祖宗明明带着帷帽,他却觉得她好像在盯着自己,她的目光足以令他窒息。
他忽然想起自己故意拖延时间,没有立刻赶来贵宾房与宁芊芊相见的事情,是多么的不敬。
所以,她是故意激怒晋软软。
她……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