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第7章
手术进行了两个小时，依旧是那位主任走出急救室。
门外等候的众人见医生面露疑惑，心中不由得一慌，楚云霜扑到跟前就问道：“医生，医生，我儿子他怎么样了？还….还……”
主任顿时快速将脸上的疑窦抛去，微微一笑，稳住楚云霜的情绪。
“大姐，您儿子手术很成功，甚至还有一些好转，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同时心中暗暗懊恼不已，都这个时候了，还为这种事情感到疑惑甚至不可思议。
楚云霜愣住了，听到这一消息的众人也将那种在病房外等候医生传候的沉重感甩脱，
随后喜悦之情涌上心头。
这时候楚浩然急飕飕朝主任问道：“那医生，我儿子他……醒了吗？”
余含章也在问，沈藤也投来关切的目光，七嘴八舌地，主任压压手，说道：
“好了，各位，现在病人的情况好转，是好事，病人现在已经清醒，已经转至重症病房，稍后大家可以去探望。”
然后拉住长舒了一口气的楚浩然，悄声说道：“楚先生，过来我跟你说一下病人的具体情况。”
从病房里又走出一个医生，主任对她说道：“小张，带他们去病房外等候吧，我跟楚先生谈点事情。”
楚云霜听见，不由得也问道：“医生…那我？”
“哦，你没事，一个家属听就行了，病人刚清醒，最好还是有一个直系家属陪在身边比较安心。”
楚云霜点点头，想想也是，然后就跟着另外那个医生沿着走廊出了这一楼层。
待到其他人都走了之后，楚浩然就稍显急切地问主任：“医生，我儿子的情况？到底是…….”
“楚先生，医者父母心，现在楚遗风的情况确实有所好转，体内的肿瘤也没有再增大的情况，腹水也排出去了，按理来说消化道细胞应该也会随之便好。”
随后话语一转。
“但是，，楚遗风在这次手术后，仅仅只是腹水的情况有所好转，其余的身体机能并未有所变化，还是需要重症监护。”
主任迟疑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我怀疑，可能是刚刚到来的几个人，给楚遗风带来的消息，令他类似于回光返照的状态，所以，楚先生，您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现在做出院手续理论上也是符合程序的..”
楚浩然头上流出冷汗，他摇摇头，说道：“医生，现在遗风情况刚有好转，出院那不是….那不是断了孩子的活路吗？”
主任张张嘴，想解释些什么，他看着这个自欺欺人的父亲，良久，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主任很想说依照他们家庭现在的情况，那无疑是要断水缺粮了。
紧接着楚浩然再次问道：“医生，您行行好，告诉我儿子现在靠治疗，还能撑多久….”
主任低了头，没有立马告诉楚浩然，灯光在他背后，照出他的影子，像一团阴霾。
然后他才艰难地说出了结论。
“楚先生，只能先观察十五天，就看病人他自己能不能挺过去了，这段时间里，你们有空的话，就多来看看他。”
主任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了，拍了拍楚浩然的肩膀，走进了急救室，收拾手术工具，为下一场手术做准备。
楚浩然愣在原地，蒙晦地走完长长的走廊，来到楚遗风的病房外，勉强对着三三两两站在病房外的众人笑笑。
余含章来到他身边，对他说道：“浩叔，阿姨在里面陪着遗风，咱们等会再进去，一次进的太多，怕影响到遗风。”
楚浩然点点头，走到沈藤闫斐几人身边。
沈藤看见楚浩然踱步到自己这几人身前，以为他是要进去看望楚遗风，让开了道路。
却没想到楚浩然忽然对着自己这几人跪了下来，闫斐彭大摩连忙手忙脚乱将楚浩然扶了起来。
沈藤疑惑不已，“叔，您跪我干什么，折煞我了么这不是。”
彭大摩和闫斐也百思不得其解，“叔，您这是干什么，使不得使不得啊，我们是后辈，不能受，不能受。”
“是啊是啊，您有什么事您说，可不敢一上来就让您拜。”
沈藤几人刚拉起楚浩然，楚浩然又作势向着余含章也要跪下去，好在余含章眼疾手快，托住了楚浩然的手，让他怎么也跪不下去。
余含章趁机说道：“浩叔，咱有什么事咱站着说，用不着跪，用不着…”
楚浩然哽咽道：“多亏了你们啊，要不是含章千辛万苦去给遗风找剧本，要不是你们几位不远千里来看我儿子，我儿子这次估计就没了………”
楚浩然反手握住余含章的手，老泪纵横，对着每一个人都说道：“谢谢，谢谢，谢谢你们…”
余含章心中猜到了几分，却还是问道：“浩叔，怎么回事，医生跟您说什么了？”
沈藤几人也望着楚浩然，希望能听到究竟是怎么回事，甚至心中无法阻挡地出现了楚遗风病情好转，能够彻底痊愈地想法。
但是楚浩然接下来的话令他们全部都震惊不已，怔在原地。
“医生说，遗风这次，可能是回光返照。”
“他听到了你们的话，听到了你们特地赶来看他，对他剧本的认可，他心里高兴啊，也想好好再看看你们。”
随后哽咽住了声音，再难说出其他话语。
沈藤和闫斐等人透过玻璃窗，看到病房内脸型枯瘦，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正静静聆听着自己妈妈的话，多么温馨。
又想到了楚遗风在生死之际因为剧本而回光返照，想好好看看自己等人，想把剧本好好托付出去。
于是被狠狠震撼住了，他们没有想到，一个编剧，可以对自己的剧本这般投入，甚至因此而回光返照。
这时候楚云霜打开门探出头，看到几人纠缠在一起，流泪的流泪，震惊的震惊，出声道：“都开心点，遗风想见你们呢，把笑脸都打开。”
众人随即依次走入病房中，扯出一张张崭新地，瞒过了眼泪的笑容。
楚遗风看着这一个个走进来的身影，也露出十分苍白的笑容，
楚浩然并没有径直来到楚遗风的床前，而是拉过自己的妻子楚云霜，到一旁将这一切全盘托出。
楚遗风吃力地伸出右手，余含章见状握住，微笑道：“遗风，你拜托我的事，我做到了，你的剧本，那些目光短浅的人欣赏不来，却能征服真正有眼光的人。”
楚遗风轻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谢谢你，含章。”
余含章故作轻松状，“害，我是你兄弟嘛，你这点事，我当然不会含糊。”
闫斐、彭大摩和沈藤缓缓凑近，正想介绍自己，谁知楚遗风微微一笑，一个一个将这几位的身份都辨认了出来。
楚遗风指着右边身材与沈藤相差无几的闫斐说道：“我记得你，你是闫斐导演。”
闫斐导演含着泪点了点头，他自然料到楚遗风认得自己，因为那个剧本，是给他写的。
然后楚遗风指着旁边的彭大摩，辨认了两眼，才敢确定，“您是，彭大摩导演，没想到您真的这么瘦啊，以前，只能在佰度上面见你。”
众人相视而笑，随后楚遗风一眼就认定了沈藤。
“我认得你，沈藤，郝建。”
沈藤略微惊讶了一下，现在认出他的，很大程度上都是喊自己郝建，记得自己真名的，还真没几个。
不过，要是楚遗风的话，也就不奇怪了，毕竟是如此年轻又天才的编剧。
闫斐斟酌了一下语言，才感慨道：“我应该早点认识你的，楚遗风，没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里。”
众人品味了一下，惋惜地点了点头。
楚遗风自然不会纠结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有系统在，只要拿命写剧本，自己还是能够活下来的。
楚遗风现在的状态好了很多，他也没想到所谓的腹水状态永久消除，居然是直接将自己的免疫系统强行运作，保持到了某一个基准，让腹水这一症状从此难以出现。
这在医学上解不解释得通，楚遗风不知道，但是他现在的感觉无疑是要好了太多，除了肝脏部位持续性的胀痛，只要肚子别因为腹水胀成球，别的地方都可以忍受。
所以楚遗风朝闫斐微微一笑，扯过另一个话题。
“闫导，那个剧本，你觉得怎么样？”
闫斐并未对这个问题回避，也没有因为楚方休如今的身体状况就夸大，实诚实地评价道：“知名编剧的水平，一个大家之作，这个剧本非常之好。”
然后看了看楚遗风一副倾听的模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遗风，我想和你讨论一下，这个剧本的结尾，作为舞台剧的话，他的动作张力表现得不够，还需要更多的场景来表现这一点，这个你不用着急，后面的部分，由我来补全。”
楚遗风点点头，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结尾温情，那么作为话剧的表现力就不太够，需要更多的场景来稳固这一点。
所以他抛出了他的另一个想法：“闫导，如果作为电影呢？”
电影？？？？
这下病房内的几人都不淡定了，不是话剧吗？？？
彭大摩立马表现出了他的专业性，措辞道：“如果作为电影的话，电影受众当然是更多，这样的结局，很显然会被大部分的观众所接受，是完全可行的，可是，我两是话剧的执行导演啊…….”
沈藤活泼了起来，打趣道：“诶，老彭，这就是你妄自菲薄了吧，能导好一场话剧的导演，会拍不出好电影？你两这么年轻，学学，学学，不寒碜。”
似乎是说到年轻这个字眼，他最后的语气猛然放低了些，似乎不想让楚遗风过多地听见这一点。
闫斐则还是想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对楚遗风说道：“遗风，你的想法固然可行，但是我们俩初出茅庐，还是先将话剧做好，有观众的基础，才敢迈出电影这一步。”
面对这个答案，楚遗风自无不可，伸出手用力搭在坐在左边的闫斐导演腕子上，颇有些费力地道：“闫导，你考虑得很周全，我放心了，剧本交给你，是最好的选择。”
众人猛然泪崩，没想到楚遗风竟然是这样的心思。
闫斐也握住楚遗风的手，用力点头道：“闫斐一定不负所托。”
楚遗风似乎是有些累了，遐想出看到话剧上映时候的场景，
“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看到这出话剧首映的那一天………..”
闫斐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脸上闪过决然的模样，彭大摩同样有这样的决断。
“遗风，你放心，你一定能看到首映式的，等着我，等着我们，要坚持下去啊…”
“我会的…..”
随后楚遗风看着系统面板上显示的为期十六天的生命，暗自对自己打气。
这时候楚云霜也对沈藤几人表示了感谢，一位护士出现，对众人说道：“今天的探访时间到了，再久就打扰到病人的休息了，各位，请出去吧。”
楚母虽然念念不舍，还是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病房。
而当闫斐正要走出病房的时候，楚遗风出声叫住了他。
“闫导，请留步。”
闫斐站立，看着楚遗风，又走了回来，近距离听听楚遗风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那什么，看见你，我还想写一个剧本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