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第14章
“消失二十年，你就带了两千块钱回来？”
从直播中得知父亲回来，李囡心有怨恨的同时，还带着些许期待。
她希望，眼前这个男人能和她儿时记忆中一样，用厚重的肩膀撑起一个家。
可现在，期待终究是落空了。
“囡囡，回来后，我一定会让家里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李飞认真说。
“呵！”
这句话换来的却是李囡的一阵冷笑。
承诺谁都会说。
但很少人能说到做到。
再说，就凭李飞现在穷酸的打扮和蓬头垢面的样子，自己凭什么相信他说的话？
“姑姑去哪儿了？”终归是对李飞失望了，李囡也不想和她所谓的‘父亲’浪费口舌，便随便找了个话题想要结束这场父女第一次重逢的对话。
“她说要去餐厅到服务员，去得晚的话，老板要扣工资。”李飞回了句。
李囡冷嘲热讽的怼道，“一个有手有脚的男人不出打工养活家人，让自己亲妹妹去当餐厅当服务员，这就是你说的让家里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吗？我算是长见识了。”
不等李飞开口，李囡继续说，“我困了，要休息。客厅有电视，想看记得把声音调小，别影响我睡觉。”
见女儿闭上眼睛不肯多言，李飞嘴角闪过一抹苦笑，只能蹑手蹑脚的将卧室关上。
第一次见面，对于李飞来说，结局终归是好的。
女儿并没有对自己这个消失二十年的父亲大发雷霆，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将自己撵出家门。
只是认为自己当个爹的在外面没有混出名堂，没有给她物质方面优渥的条件罢了。
可她殊不知。
在昆仑学医二十年，那些名门望族送给自己的礼物足以能让一个普通人成为一方巨挚！
只是东西太沉，自己就没想着带下山。
想到这儿，李飞心中不由得有些懊悔。
要是能带一两个物件回来，可能父女重逢后的第一次对话，结局会更好吧。
看着老旧的陈设和简陋的家具，李飞并没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是细心把家中清扫了一番，然后去贫民窟旁的商场逛了一圈，给家中添置了一些新物件。
比如，崭新的碗筷，两块可以加厚防盗门的钢板，一盆新鲜的绿植，几斤肉食和蔬菜，还精心给囡囡挑选一条洁白的长裙。
……
“哥，你做饭还是这么好吃。”
“那你就和囡囡多吃点。”
临近深夜，李冉一身疲惫的回到家中，看到卧室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立马把一块烧好的牛肉放到嘴中咀嚼起来。
和李囡冷漠的态度，李冉对李飞的态度相对热情一些。
埋怨总归是有的，毕竟带着一个身患绝症的病人生活这么多年，李冉怎能不怨哥哥？
可她更多的则是欣喜和期盼。
就算李飞一事无成的回来，只要哥哥能老老实实外出打工上班赚钱，她身上的担子就能减轻许多。
“哥，要不我明天跟餐厅的老板说一声，让你去后厨帮忙吧。餐厅工资还算可以，一个月有四千块呢。”李冉轻声说着。
李飞却笑着回了句，“不急，我先去找几个老朋友叙叙旧。”
“也是。”李冉点点头，“你离开这么久，朋友应该都很想你的。”
在李冉眼中，李飞是想通过年轻时交的朋友，看能不能找一份薪资更高的工作。
可李飞所谓的和老朋友叙旧，并不是找曾经那些听说借钱都避之不及的狐朋狗友，而是联系曾经在昆仑欠过他人情的人！
比如下午和妹妹分别后，打的那通电话……
可兄妹二人的对话却被李囡打断了。
“赚钱重要，还是和朋友联络感情重要？总不能回来后，还让姑姑养你吧。”李囡冷声说着，“我不求你能像别人家的父亲一样，赚大钱，可你也不能拖姑姑的后退，让不堪重负的家庭雪上加霜！”
“囡囡，怎么和你爹说话呢？！”李冉声音明显高了几度。
可李囡却执拗的回道，“姑姑，我说的都是现实！咱们现在过的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既然回来了，总不能混吃等死啊。”
“朋友？当初咱们家没米下锅的时候，你去他朋友家里借两斤米，他朋友都不愿给，叙旧有个屁用！”
李飞本想开口解释，但回想起女儿之前失望的眼神，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温馨的气氛也瞬间变得冷清起来。
为了能哄女儿开心，李飞手忙脚乱连忙将连衣裙从袋子里拿了出来。
“囡囡，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哇哦，好漂亮啊，哥哥太偏心了，都不知道送我一份礼物。”李冉在一旁帮腔说着，“囡囡，这件连衣裙真好看，你要是穿上，绝对能迷晕一大片小青年呢。”
可李囡的目光却越来越冰冷。
只见她艰难用手指从碗中拿起一个汤勺，奋力朝连衣裙方向扔了过去。
洁白的裙子上瞬间多了几处晃眼的油点。
就连李飞也殃及池鱼，脸上挂了两片菜叶。
“两千块是不是都被你花光了？”李囡问道。
“嗯。”李飞点点头。
“一件连衣裙，最便宜也要三百块钱，你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了吗？我现在连路都走不了，穿给谁看？你现在最主要的目的是帮姑姑分担压力，而不是买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讨我开心，懂吗？”李囡言语中夹杂着浓浓的失望。
李飞沉默不语，转身拿着裙子准备去卫生间把油点清洗干净。
李冉这时却开口说道，“囡囡，我知道你很恨我哥，但我哥今天遇到的糟心事已经够多了，在老凤翔被人误认成小偷就算了，还被嫂子逼着签了份离婚协议书。他买件裙子只是想哄你开心，你不该这样的。”
“离婚协议书？”
李囡闻言，脸色瞬间一变，她目光直勾勾的瞪着李飞，质问道，“你和秦雅茹离婚了？”
李飞本不想把这事告诉女儿，不想给她添堵，可谁让妹妹的嘴太快了呢？
藏也藏不住了。
“离了。”李飞轻声说，“秦雅茹现在已经是苏家的大妇了，明日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