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张家藏功楼内,广阔无垠,整体呈环形,中间是一片空出来的演武场,四周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架,共有两层。
太上长老张鸿初,一直在二楼闭关,虽说演武场内人声鼎沸,但是有禁音阵法的隔绝,也不影响二楼。
正中央有一座圆柱形高台,台上盘坐一名粗布麻衣的老者,一直阖目凝神,乃张家六长老张启,坐镇整个藏功楼。
当时在议事殿,张痕败张绍的时候,张启也在,不过无论他在什么地方,都不会说一句话,即便要说,也是装聋作哑,指东打西。
因为他知道他最多只能活三年,所以这张家内部的派系之争,他也想撇得一干二净,大概是想死后留个好名声。
有了这么一个什么都不干的六长老,那演武场内,教授众多张家子弟武技的人,却并没有空下来。
张青、张念薇,一个是符咒师,一个是傀儡师。
不仅如此,这两人的武道天赋也是卓绝,都在王都的银羽学院修行,尽管不如天位学院,但却让众多张家子弟崇拜不已。
这两人一有空,便在藏功楼的演武场上,教授指点张家子弟们武技功法,每一次二人前来,都会将张家的所有后辈吸引过来,面露痴狂,生怕错过了什么武道精髓之处。
此时,张痕带着张芊芊,也没理会中间演武场的热闹,伸手在书架上不停的翻着。
但是张芊芊的大眼豆,却是雾水越来越浓。
她看见只要是张痕去的地方,一开始还在的人群,纷纷散的一干二净,颇有种“不与小人为舞”的鄙视。
那些离开的人群,都是跑到张青、张念薇那里,有的人神态愤然,有的人疾言厉色,似乎在数落着张痕的过错。
“专心一点。”
张痕的话语传来,张芊芊顿时吐了吐小舌头,俏皮一笑。
“这本《冲虚拳》,专攻敌人破绽,可是创作之人连破绽是什么都没分清,而且漏洞足达三百多处,不适合你。”
“《无影斧》,大开大合,倒是适合你,不过漏洞足达四百多处,就算我补全,品阶太低,只是低级,不适合。”
“这《飞烟掌》,太过小气,不适合你……”
每当张痕翻阅一部功法武技,脑海中,便会浮现一道人形虚影,不停的演化招数。
这也是神力的妙用之一,有了神力在身,张痕此刻的精神力量,已经变为神念,翻阅武技之时,脑海中的念头,可自行演变武技,相比寻常武者,也是事半功倍。
本来,张痕是想找本炼体法门,修补漏洞之后,让张芊芊修行,尽快开启琉璃宝体。
但是,他还是高看张家的藏功楼了,炼体法门要么品阶太低,要么就是与琉璃宝体不兼容。
凡俗界功法武技的大品阶,为:下乘、上乘、黄、玄、地、天,其中,又分:基础、初级、中级、高级、顶级,五个品阶。
张家仅有的三部顶级功法,在张鸿初那里保存,只有功劳极高的张家中人,才有机会阅览,只不过仍旧是下乘。
张痕倒是通晓无数神阶功法,不过纵然有神力在身,他也只有在六重通脉境以后,才能修行神阶功法,现在交给张芊芊,无异于是害了她。
神阶功法,高于天阶功法,分为一品到九品。
《风雷剑术》也是神阶功法,但张痕是功法的创造者,知晓其中的功法真意,所以才能在实力境界极低之时用出来。
别的神阶功法,不是本人,不知晓真意,便要受到神阶功法的力量限制,难以将其简化,不能用低境界的实力使出。
功法武技的领悟境界,为:入门、精通、小成、大成、圆满。
但就算最高的圆满意境,也只是脱离功法本身的桎梏,使其威力更强,圆满如意罢了。
而神阶功法的真意,除了创造者,旁人是无法知晓的,就像有些人可以看出名画的真伪,但却不知作画的人,在绘画时究竟想些什么一样。
这时,张芊芊瘪着小嘴,道:“都不适合我,那痕哥哥你带人家来干嘛呀?”
张痕笑了笑,道:“这里的功法不适合你,不代表二楼的功法也不适合你。”
表情惊然起来,张芊芊道:“顶级功法吗?那可在太上长老那里,我爹想去看都没机会,痕哥哥,你别闹了。”
“你放心,等会儿,张鸿初那个老家伙,会下来请我上去的。”张痕理所当然的说道。
“咯咯咯,痕哥哥,你又在逗人家笑……”
演武场内,上百名张家子弟们,排成方阵,手持木棍,虎虎生威的耍着棍法。
张青双手靠背,仰着头,双眼威严的看着他们演练武技,时不时还会教训几句。
“我张家《枯木棍法》,虽说只是基础棍法,但是棍法与炼气合一,武技领悟的境界上涨,实力也能上涨,必须稳扎稳打,进退有余。”
“马步都给我扎稳点!”
被教训的人众,也没生气,反倒是有种领悟大道的欣喜,手中的长棍,耍得更有劲力了。
而张念薇身穿青衫,莲步迈起期间,香风四溢,五彩缤纷的蝴蝶,在她的周身不断的飞舞,宛如花中女王走来,不沾一丝烟火。
她虽没有教导武技,但是玉指挑动之际,一道道墨色的光晕,在指间不停荡开。
那群纷飞的蝴蝶,也似乎听到号令,齐齐朝张家子弟们的棍间飞去,仿若携带万钧之力,撞飞无数人群。
只有仅少的人众可以保持站立,大汉淋漓,而大部分人都在痛呼哀嚎。
“念薇姐,你就别用傀儡师的手段折磨我们了。”
“对啊!张青哥教我们的武技经验,我们还没来得及领悟,你就让那些傀儡蝴蝶攻击我们,放过我们吧!”
如天鹅般扬起颈脖,张念薇冷声道:“武道修行,本就逆天而行,你们连这点苦都受不了,还修什么武道?”
被张念薇这么一教训,所有张家子弟们,纷纷低下头颅,大气不敢喘一声,老实的像个鹌鹑。
见教训的有些重了,张念薇的严厉神色,便稍稍放缓。
“张青,知行合一方是上上之道,我看不如我们演练一番,也比言语教授的效果更好。”
此刻,张青并未急于回话。
他先是将冰冷的目光,看向张痕那里,然后沉声道:
“我们演练多没意思,不如让这个击败少年英豪张绍的少族长张痕,与我对对手。”
“少族长,你说呢?”
最后这一句,张青已然使出了玄气力量,声音极大。
这张青与张念薇,本就是大长老一脉的后辈子弟,张绍被打成白痴,张青早就想找张痕报仇。
此前,已经有些张家子弟,告诉张青,张痕前来,不过那会儿,张青还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与张痕动手。
但是张痕那种不停翻阅功法,宛如君王批阅奏章的神态,却让他内心的怒火越来越盛。
一个只会使下三滥招数的人,有什么资格对张家功法品头论足?
场面,在一瞬间死寂下来,落针可闻。
这种压抑的氛围,不禁让张芊芊的小心脏微颤。
但她还是咬着牙,挺身站在张痕的身前,宛如一个巾帼小英雄。
张维猛地从人群中跑出,忙道:
“张青哥,您看,我居然忘记了,我约了张痕吃午饭,不打扰了啊!不打扰了。”
随即,他又奔至张痕的身前,不停地挤眉弄眼。
“你几时约了我吃午饭?”张痕面露疑惑。
噗!
差点没一口喷出来,张维气的脸色胀红,颤颤巍巍的指着张痕,最后一挥衣袖,恨铁不成钢。
“你……算了,不管你了!”
张玲远远的看着,摇头叹息不停,想着:
“唉!我张家少族长竟是这般愚不可及,真是无药可救。”
谁都看得出来,张维这是在给张痕台阶下,解救张痕,不过谁也没想到,张痕居然这么缺心眼儿,有台阶也不下,实在是找死。
慢慢的朝张痕走去,张青每走动一步,彷如山峰撞地,让地面留下了一道道纤毫毕现的鞋印。
“张痕,与我对手,你敢不敢?”
双手抱胸,张痕表情云淡风轻,嗤笑一声,便道:
“想要为张绍报仇?你还嫩了点。”
张青厉喝道:“是又如何?”
“你若不敢,就磕头认错,我便放过你。”
玩味一笑,张痕道:“这世间,还有我不敢的事吗?”
“而且你那重力符,吓唬吓唬小孩子还行,与我对手,还想让我磕头,你可真是自寻死路。”
双眼的杀机,顿时暴涨,张青叱喝道:“你敢侮辱我?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这个邪魔外道的妖人,只会使下三滥招数的废物,有什么资格,敢让我自寻死路!”
“来战!”
演武场上的擂台,早就被空出来,众多张家子弟纷纷来到台下,都在为张青加油鼓舞。
张青以一种极为帅气的姿势,跃上擂台,立刻引起下方女性子弟们的叫好。
她们看向张青的媚眼间,尽是痴迷,好像在看梦中情郎。
这时候,张芊芊的小手,不停地拽着张痕的衣袖,支支吾吾的说道:
“痕哥哥,要么……要么我们不比了,那个张青,我看他就烦。”
大笑一声,张痕抚着张芊芊秀发,道:
“比还是要比的,毕竟有件事,我得做一做。”
“既然你看他心烦,那我就让这张青螺旋上天,这样,你看不到,就不会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