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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白婉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天下谁人不知当朝太傅府出了个痴情种?宁愿绝后都不愿意纳妾。

“就算抬她入府,你依然是主母,有何畏惧?留生死还不是任凭你拿捏?”白婉儿是也是当家主母,自然知道妾室的身地位。

苏离冷笑一声,她根本不屑主母的位置,她只是恨楚辞。

“那你为何俱小妾?”

白婉儿眼神闪了闪,一时语塞。

苏离又自嘲了一声:“我提了和离。”

“他将我最珍贵的发衩送去给那外室,婆母将祖传的手镯也给了她。”

白婉儿抬头看了一眼苏离,她很是惊讶,换正常女子,或许早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可苏离,不仅不哭闹,还敢提和离。

“那和离岂不是让他们占了大便宜!”白婉儿激动得差点把茶杯摔得粉碎。

“他为了外室,要留我的嫁妆,我那婆母,为了让她儿子出去会外室,以身子抱恙磋磨我。”

“再一起走下去,只会互相生厌。”

白婉儿面露难色,然而更多的却是忧虑。

“决不能让他们得逞!可一旦和离,你可曾想过将来该何去何从?女子本就如浮萍,生存艰难,你此番经历,更是雪上加霜。”

苏离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艰难或许在所难免,但不离开,只会更加艰难!

其实,早在三年前,楚辞深夜回府后,她便敏察觉到了变化。

以往归来,哪次不是如胶似漆缠着她,折腾到三更半夜?哪怕她苦苦求饶,楚辞也总会想尽办法得逞。

唯独那次从回来,他不仅变得冷淡,次数更是寥寥无几,她一度以为楚辞是因为劳累、繁忙,所以才没了精力。

可结果呢?却是他将精力都倾注在了别的女人身上。

他总说累,忙。

后来,再从太子府归来时,她便不再主动,而楚辞甚至在书房过夜。

如今回想起来,不过是为了给别的女人守身如玉罢了。

可又有谁能知晓呢?人人都只知道楚大人一生一世只爱一人,膝下无子,后院无妾。

她应该知足,不能对自己的丈夫有任何要求。

大锦朝向来男尊女卑,若是逼迫夫君出去养外室,而不将人纳入府中,那便是妻子的罪过。

他们会说你善妒,说你容不下。

他们还会嫌弃你索然无味,说你不懂风情,不会抓住夫君的心。

总之,所有莫须有的罪名都会归咎到女人的头上。

苏离对感情向来豁达,原以为,太傅府会将她禁锢一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还能重获自由。

她应该欢庆。

“我的人生道路还很漫长,三十而立,我不愿就这样蹉跎光阴。”

苏离凝视着白婉儿,眼神坚定:“我是自由的,希望你亦是。”

白婉儿宛如雕塑般呆立着,望着苏离,嘴巴紧闭,再无言语。

自由?

姐妹啊,若是能自由,她又怎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们生来便被禁锢,永无自由之日。

苏离怕白婉儿回府不好交代,亲自将她送回定远侯府。

定远侯府老夫人沈氏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仿佛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

当着下人的面将她送回来,不是踩她的脸么!

说她们定远侯宠妾灭妻。

可如今的定远侯府连个太傅府都比不过,她也只能忍气吞声。

小妾却毫无惧意,反而坐在堂上拿着帕子捂嘴轻笑。

“怎会说出如此言语?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谁知姐姐如此胆小,竟被吓成这般?”

白婉儿气的差点摔了茶杯。

“哦?我竟不知一个妾室,主母尚未开口,你?配上桌吗?”

苏离笑着看向高堂上的定远老夫人。

闻言,白婉儿的婆母与那妾室像吞了苍蝇般难受。

小妾只好沉着脸乖乖下来。

本以为,白婉儿往后的日子会顺遂一些,却不想,自己的好心竟然为她招来横祸。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离开定远侯府后,苏离才缓缓回到太傅府。

哪知前脚刚踏入府邸,后脚便有丫鬟匆匆忙忙地赶来禀报,声称梁氏受伤了,点名要吃她熬的皱,还让她去侍奉左右。

苏离差点被气笑了。

她向来不是任人摆布的玩偶,除非是她心甘情愿,否则休想让她低头。

她曾经愿意侍奉梁氏,那是因为她对楚辞的深情,她心甘情愿。然而如今,或许是她对楚辞的爱已消逝,又或许是她识破了梁氏的装病伎俩,她选择了置之不理。

这偌大的太傅府,丫鬟小厮数以百计,难道就非她不可?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秋月喜极而泣。

若说这府中还有谁是真心对待她,那自然是秋月。秋月其实年纪尚轻,不过才及笄一年而已。

八年前,秋月她爹银子赌输光了,为了不被砍死将她拉去卖,不多,三两银子。

正巧她路过遇见。

“傻瓜,快嫁人了怎地还哭鼻子?将来谁敢娶你?”苏离欲逗弄她一番。

结果秋月哭的更大声了,吸着鼻子眼泪大颗大颗落下,这把苏离给吓坏了。

“受委屈了?还是有谁敢欺你?”

“不……不是,夫……夫人,奴婢,奴婢只是想你了。”秋月抽抽搭搭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

“快将眼泪擦擦,把我的东西全都收拾了,搬去西苑 。”

秋月手忙脚乱,眼泪都来不及擦就开始动手。

苏离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苏离凝视着眼前的一切,熟悉中透着一丝陌生。

里面的每一件物品都是她亲自挑选,她可不想落入他人之手。

桌椅皆由金丝楠木精心雕刻而成,因为楚辞说这种木头质地优良。

笔墨纸砚更是昂贵得令人咋舌,单是那支狼毫,就价值上千两银子。

更多的则是千金难求。

“秋月,你去多喊些人来,凡是我的物品,统统给我搬走!”

小厮唯恐出事,匆忙将楚辞请了过来。

楚辞到来时,苏离正优雅地品尝着梁氏特意点的菜肴。

他心中暗自窃喜,哼,搬出哪儿?还不是乖乖回来了?离了他,她还能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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