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第2章
哭到时机成熟，黎清清便真的朝着棺椁撞去。
好在周围小厮丫鬟眼疾手快，将人拉住。
李兰巧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儿媳，如今换了个人一般，单手拂拂胸口，一时居然想不出辩解的话来。
最终，她牙缝中挤出一句怂恿。
“要死便死，今个儿你为我儿守节殉情，明个儿我就让老国公找皇上赏你个牌坊！”
“一言为定，那牌坊上一定写清楚，儿媳到底受了婆母多少莫须有的罪名！”
黎清清哭的凄惨，再加上平日里婆媳二人的为人处世，都被下人、亲戚们看得明白，这会儿自然没人向着李兰巧。
“好好的媳妇儿都被逼成什么样子了。”
“就是，都快把人逼死了。”
“我要是遇上这样的恶婆婆，也得寻死……”
“……”
原本来吊唁的亲戚们对李兰巧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声都被她听了去。
“婆母，儿媳一向孝顺，婆母莫要再逼迫儿媳了，让我替夫君留在您身边伺候，再尽几年孝吧。”
前世，李兰巧最会装腔作势，京城最好的角儿都没她会唱大戏。
只怪重生前的黎清清太轴，遇事总想光明正大的说清道理，不知低头，不懂以退为进。
再世为人，她总得为自己争口气。
“你……”
亲戚中不免有几个好事且有地位的，上来规劝李兰巧善待儿媳，更将她气得七窍生烟。
黎清清头一次见一向霸道的婆母露出吃瘪的神情，想着今日的大戏唱的也差不多了，准备唱最后两嗓子收尾。
“婆母这般逼迫，儿媳也不是不敢追随夫君而去！”
说完，黎清清虚晃一下，学着前世李兰巧常用的装晕手段，两眼一翻，往地上栽倒。
李兰巧表情难看，深吸几口气刚要说话，就被乌泱泱冲过去查看黎清清的小厮丫鬟们挤开。
走着瞧！
两个女人心中同时腹诽。
演戏演全，李兰巧被气走后，黎清清并不急着“醒”来，顺势演下去，被小厮们抬回了别院。
封凌都下葬的事情，自然有管家等人上心操办，她硬插一手只会帮了倒忙。
这样想着，黎清清忍着头痛，小憩过去。
梦里，别院中封凌都亲手种下的合欢树开了花，脸上不见病色的他坐在树下抚琴，黎清清只敢远观，唯恐走近了会破坏这谪仙下凡一般的意境。
“清清。”
那人的语气是从前未曾有过的亲昵。
黎清清似着了魔，怔怔走上前去。
封凌都抬手握住她的，四目相对，他眼中的悲伤生生溢了出来。
她最见不得他这番模样，慌了神，抬手想为他拂掉肩头落花，却被他拦住。
他说，清清，这辈子好好来过吧。
“封凌都。”
黎清清只来得及叫他的名字，是否喜欢过她的话都未说出口，眼见那合欢树以奇异的速度枯萎，倒下，砸落在两人身上。
她自梦中惊醒，小轩窗外天色已沉，合欢树的叶子被风吹动，摇曳生姿，可惜前院未烧完的白色纸钱被携来，十分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