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
牛皮不是吹的 小说还得看我推的

第3章

书房内,极冷。

按理来说,春日,渐渐要暖起来了,为何,这里却如同冰窖,比之冬日越发地严寒。

简易的书架上搁满了书,底下,是天青色宽口瓷瓶,一卷卷的画插在瓶内,像极了未开花的白色杆子,黑色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笔墨纸砚。

大少爷纤薄白净的手正在奋笔疾书,握着毛笔的手十分用力,青筋突起,指甲泛红。

他抬眼瞧了南茴一眼,笑了。

“你如何进了月华院?”

南茴一板一眼地回话。

“奴婢原以为是大少爷要进来的?”

秦郁白叹了口气。

“我这院里,有什么好的,进来能得什么?”

南茴沉默了片刻,问道。

“大少爷,你唤奴婢有何事要吩咐?”

“我听得你的声音,想确认是否是你?南茴,是你的名字,我没记错吧?”

南茴点了点头。

“大少爷,要是无事,奴婢就先出去了。”

秦郁白眸中有异色,眼前这位小丫鬟,和其他人全然不同,她没有一丝谄媚的神色与话语,稀松平常,安安静静地,就想着扫地干活,不想惹是非,倒是像极了世外高人。

他点了点头。

“你去忙吧。”

南茴正想退出去,谁料,外面传来嘈杂声。

“砰!”

门上传来一声巨响,只见一个女子头戴金簪,身着华服,容色艳丽,不过脸上显着极强的怒色,手上持鞭,朝大少爷身上挥了过去。

秦郁白闷哼一声,咬牙忍着剧烈的疼痛。

那女子大声喊骂道。

“都怨你,都怨你…”

接着又一鞭子甩了过去。

顿时,大少爷身上的衣衫被撕裂了开来,里衣渗出一道极红的血痕。

南茴吓坏了,立即隐身到角落,不敢吱声。

门外,又涌进来一批人。

“明珠,别气了,再气也不能动手啊,你还怀着孩子呢。”

一个和大少爷年岁相仿的男子说道。

身后,还有一位珠光宝气的妇人也安慰着。

“抽了几鞭子,也消气了,我们回去吧,以后这儿就别来了。”

那位叫明珠的女子,嘤嘤了几声,便靠在那男子身上,被男子扶着腰出去了。

一大群人,来了,然后又走了。

没有一个人,正眼瞧过大少爷一眼。

仿佛,那顿鞭子,合大少爷该受一般。

门外,夏桑,冬雪,小厮合彦都慌张地跑了进来,然后熟练地从书房靠墙壁的桌上取出药,要给大少爷擦拭清理伤口。

南茴趁此机会忙退出去,却被身后的夏桑推搡了一下。

“你就在大少爷身旁,难道不知道要为大少爷挡鞭子吗?”

面对夏桑的指责,南茴直愣愣地看着夏桑。

“你怎么不在外面拦着点,那样大少爷也无需挨打了。”

“你…”

夏桑指着南茴的鼻子,不知道该骂什么词。

“反正,就是你的不是。”

冬雪皱了眉头。

“好了,别吵了,南茴你先出去,夏桑过来帮忙。”

说完,就让合彦去打了清水,褪去秦郁白的外裳,贴身的衣服用剪子剪开后背,露出几道裂开的狰狞的伤口,而背上,隐隐几条淡粉色的伤痕。

只见,冬雪拧干了毛巾,直接往大少爷的伤口上擦了上去。

南茴眉头紧皱,冬雪难道不知吗,伤口是不能沾水的,沾水了大概会红肿发热,伤口会溃烂得更加严重。

她正想上前制止帮忙,却被夏桑推了出去。

“你怎还不走?快出去,别碍事。”

南茴转身出去时,深深看了一眼大少爷。

他从挨鞭子到现在,没说过一句话,只生生地忍受着,原本就白皙瘦弱的脸庞,此刻更是苍白透明,额头上生了细密的汗珠,那双毫无生机的双眸,此刻麻木了一般,连疼痛都无视了。

她回到院里,重新拿起了扫把,想了想,书房里的事,轮不到她一个洒扫丫鬟操心。

同她一起洒扫的老妈子凑过来和她咬耳朵。

“你这样做是对的,后宅里的事,少打听,少掺和,顾好自己就行了,上头的人自有他们的章法,我们穷苦人家就是求一口饭吃。”

南茴深以为然。

气候越来越暖了,庭院中的那棵巨树的树冠,树叶新绿,有雀儿清脆鸣歌,听得人心里欢快极了。

她忙完一整日,把洒扫的扫帚放在墙角边时,隐约听得有人在哭。

她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发现合彦蹲在墙角根边,不停地抹着泪。

合彦年岁比自己还小,是个十二岁的小少年,平时看得稳重极了,一股小大人的样,难得见他哭鼻子。

“合彦,你怎么了?”

合彦抬眸,一双眼眸湿漉漉的,红得像兔儿,可怜极了。

“南茴,我该怎么办啊?”

“发生什么事了?”

“大少爷又病了好些天,冬雪姐姐常去请大夫,又没请过来,管事的还说是我们这些下人照顾不周,没伺候好大少爷,所以要将我和夏桑发卖了。”

“什么?”

南茴很是惊诧,接着问。

“为何请不来大夫呢?”

合彦回道。

“冬雪姐姐说,大少爷病了也不肯喝药,大夫就算开了良方也无用,城里的大夫都知道,所以都请不来。”

南茴又问。

“既然这样,那同你们有何干系,主子不喝药,病自然好得慢些,怎么就要发卖了?”

合彦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怎的就要将我们发卖了?那以后,谁来伺候大少爷看书,谁来给他磨墨,谁来伺候他沐浴更衣…”

南茴想了想。

“这些府上的主子自有安排,倒是你,还是尽快找人求情,把你留下来啊!”

合彦摇了摇头。

“上面不会再安排人来了,以前院里有十二个人,陆陆续续地,只剩我们几个了,每次只要大少爷一生病,上面就要找个缘由打发几个人走,调到别处,或者发卖。”

南茴明白了。

并非是他们做了错事,而是上面的人需要一个借口,所以,下面的蝼蚁受了无妄之灾。

“合彦,你在大少爷身边待几年了?”

“一年。”

南茴眉头皱了起来。

“一年?那以前,是谁在大少爷跟前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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