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今天就把话撂在这了,要么还钱还东西,要么,老娘就把你们这对狗男女,全踏马送到农场改造去!”
丢人算个屁。
她上辈子掏心掏肺的养大四个儿女,最后还不是连命都丢了?
看到大儿子还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赵爱兰冷笑一声,哗啦一声,扯开大门,叉着腰,气运丹田,眼瞅着就要大声嚷嚷起来。
柳寡妇都快吓死了,连滚带爬的跑过来,扯着赵爱兰的胳膊就往院子里拽。
“婶子!婶子你消消气,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我给你赔礼道歉,振华哥给我的那些东西和钱,我马上还你。”
“求你了,别出去嚷嚷行不?”
“早这样不就完了?”
赵爱兰初战告捷,大马金刀地坐在门槛上,看到柳寡妇一脸肉痛地从屋子里往外搬东西,心里就跟三伏天喝了一整瓶冰汽水一样,别提多痛快了。
上辈子她投鼠忌器,怕大儿子被牵扯出来,拿柳寡妇这个女人毫无办法,眼睁睁看着她撺掇徐振华,差点把他们家底子都快掏空了。
这辈子,她巴不得柳寡妇鱼死网破,把徐振华这个不孝子一起拖下水,没想到柳寡妇居然怂了。
果然光脚的就是不怕穿鞋的。
“一块劳动布,三斤新棉花,两斤新绿豆,两条腊肉,一条腊鱼,二十个咸鸭蛋。”
“还有他前几次在这边吃饭的饭钱,这个我不能退给你们家,我就赚了点油盐酱醋的钱,买的菜都叫你儿子带来的人吃干净了。”
赵爱兰一听这话,噌的一下站起来。
“凭啥不还钱?那钱是徐振华从家里偷的,是老娘的养老钱,必须还!”
“你敢不还,我现在就去公社,举报你投机倒把,乱搞男女关系。”
柳寡妇目瞪口呆:“你是徐振华亲娘吗?”
徐振华也在旁边哔哔:“就是!娘你要是去公社举报柳春妮,不是把我也暴露出来了吗?”
柳寡妇得意地瞥了他一眼,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居然还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麻蛋!这是笃定了老娘为了保住这个逆子,投鼠忌器,不敢去公社举报柳寡妇是吧?
赵爱兰撸起袖子,噌的一下就蹿出去三尺地。
“都来看啊,柳寡妇投机倒把,还跟男人搞破鞋……”
柳春妮和徐振华简直快被她吓死了,俩人跟徒手摸了电门一样,浑身一个激灵,连滚带爬的跑过去,一边一个,死死抓住赵爱兰的胳膊,就差给她跪下了。
“娘!你是我亲娘啊!你啷个真要送我去农场挑大粪啊?”
“婶子!婶子你别嚷嚷啊,我还钱,还钱还不行吗?”
柳春妮真是怕了赵爱兰这个疯婆子,本来还想拿徐振华做人质,拿捏一下这个死老婆子,没想到赵爱兰居然这么狠心,为了这么点钱,连儿子都不管了。
想到公社割尾会“改造”破鞋的那些手段,柳春妮狠狠打了个哆嗦,再也不敢拿乔,咬牙从箱子里数了三张大团结,还有几张壹元贰元的纸币,讨好地塞到赵爱兰手里。
“婶子,徐振华这两年在我这里请客吃饭的钱,我可是一分没挣,都还上了。大家都是女人,婶子也体谅体谅我这个寡妇讨生活不容易,这事儿,能不能就这么过去了?”
赵爱兰斜了她一眼,舔了舔大拇指, 沾了点口水在上面,拿着钱,一张一张的数了起来。
现如今老百姓日子都不好过,家里有多少钱,连个一分钱的钢镚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大儿子偷偷从箱子里拿钱,其实她早就发现了,只是怕闹出来,大儿子面子上过不去,再加上给了大儿子,老二和老三也摆不平,索性就装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