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如潮水般渐渐退去,但那难产致死所带来的剧痛,却深深烙印在了她灵魂深处,令人恐惧。
那种将人活活撕裂的疼痛,每一丝、每一毫都清晰传递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让人无法忽视,更难以承受。
女子生产之苦,真是超乎想象啊……
此时,窗外正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夜风微微拂过,带来了一丝丝凉意。
房间内,崔姮紧紧抱着被子,静静聆听着那夜雨声,思绪渐渐飘远,她想起了那个令她魂牵梦绕之人——沈昭。
她想念那个温润尔雅的男子,思念他和煦的笑容,和温润如玉的声音。
崔姮心里就不由得泛起一阵又一阵的酸楚和疼痛,这便是相思之苦吧。
既然上苍仁慈,赐予了她重新来过的机会,那么这辈子,她一定要提前遇到沈昭,改变他断腿的悲惨命运,并早日与他相依相伴,共度此生!
……
翌日。
崔姮起身,侍女为之精心梳妆打扮一番后,前往相府主母所在的院子,向母亲请安。
少女一身素色绣蓝莲花纹大袖衣裳,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院子,来到郑氏面前,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轻声说道,“母亲,女儿给您请安了。”
坐在红木桌前的郑氏闻声抬头,目光落在崔姮身上,眼中瞬间染上浓浓的慈爱之情,她温柔招招手道:“姣姣,快过来,到母亲这边来。”
姣姣是崔姮的小字。
崔姮娇美的面容展露笑颜,莲步轻移,走到母亲身边坐下,轻轻握住母亲的手,“娘亲,你今儿看着气色好了不少。”
郑氏近来身子不适,没什么胃口,也精神不济,崔姮看着心疼。
郑氏轻轻一笑,道:“郎中说我身子已好,但春寒料峭的,还是要仔细着些。”
“郎中说得对,母亲你且注意着身子才是。”
说了些话,崔姮眼睛一转,道:“母亲,女儿想明日去外祖家探望外祖,您看可好?”
郑氏听后看向崔姮,问:“怎么突然想去外祖家了?”
崔姮略略不好意思,道:“女儿如今及笄了,儿时外祖母就疼我,可我及笄时,路途遥远,外祖母没能来参加,女儿着实遗憾……”
郑氏听后脸上多了些许慈和,道:“可邺京到苏州路途遥远……”
“女儿不怕,不过就是十日路程,又不是没去过,何况有丫鬟婆子在,娘亲你就放心吧。”崔姮抓着郑氏的袖子撒娇。
郑氏听后无奈一笑,点了点头,“好,你外祖也念叨你许久了,去看看她也好。”
崔姮一喜,“多谢母亲,女儿会在外祖家多待些时日,好好陪陪外祖。”
郑氏又叹了叹,道:“可惜我身子不佳,不能去看看他们了……”
见母亲伤感,崔姮立即安抚她,“母亲你先将身子养好,女儿代母亲去看望外祖母,待母亲身子好了,下次再去与女儿一同去,不,把阿兄也叫上。”
郑氏听后笑了,只是这笑中有些苦涩。
她的身子她知道,在京城里还成,连日奔波的话,必会病倒,看尽了郎中也还是这副样子,哎,罢了。
而崔姮却是想起前世,前世母亲身子就比较虚,受寒受热都容易病倒,她静养了几年,在崔姮嫁入东宫第五年,便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了。
不行,这辈子得寻个好郎中,务必要治好母亲。
郑氏拍了拍崔姮的手,“姣姣在外需注意安全,莫要让母亲担心。”
崔姮乖巧地应道,“母亲放心,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郑氏看着崔姮,眼中满是欣慰,“我的姣姣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崔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女儿都是及笄的大娘子了,自然是体会父亲母亲的不容易,不该给你们添麻烦。”
“你呀你。”郑氏笑了笑,宠溺的摸摸她脑袋,又道,“姣姣准备何时启程?”
“早去早回,今晚与父兄说一声,后日就走。”
“那成,你去准备下,后日出发,把路上需要的东西,都带齐。”
“是,女儿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