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播农忙时节未过,隔天依然是上工整地除草,刨坑种地。
沈璐因为生理期到了,跟家里人说晚会儿再去,让小叔他们帮着把农具领了。
等她绑上卫生带,再出来就慢腾腾往地里走。
没法子,怕走太快了血如潮涌。
要是再漏出来可就麻烦了。
这就让沈璐多少有点惦记上,上辈子变成魂儿,跟在李书珍身边时,见过的卫生巾。
那玩意儿可真好使。
比这种卫生带月事带什么的,可方便多了。
不过这个时候,不止自家没有生产,甚至都还没有从国外引进。
似乎得三年后,1978年,改革开放以后,像是沪上,花城这样的一线城市的外贸商店,才会有卫生巾卖。
几乎都是鹰酱跟脚盆鸡出产的牌子。
咱自己国家得等到八十年代,才会引进第一条卫生巾生产线。
九十年代后,外资品牌才开始大规模进入国内市场。
总之,现在沈璐就只知道有那么个玩意儿,想用上,目前来说怎么都不可能的。
哪怕等到三年后,她就是想用上,也没有华侨身份,也不知道能不能进外贸商店购买。
除非联系上海外亲戚,让他们给自己买了寄回来。
光是想想,沈璐就有些蔫头耷脑的。
“沈璐!”
沈璐耷拉着头走路,根本没注意到刚才路过的岔道口,有人正蹲自己。
她愣了下,停脚回头。
看到对方的瞬间,沈璐手指无意识抠了下衣角,眼神发冷,心情跟着更不好了。
“你有什么事?来找我做什么?”
沈璐语气冷硬,很不客气。
那人是白从军的妹子,她的前任小姑,白欢喜。
在跟白从军有交集之前,她跟白欢喜这个女人没有任何交情。
白欢喜把沈璐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越看越是不忿。
“难怪会跳河引我哥来救你,原来你还真长得不赖呀!
“我知道你,就是想嫁给我哥,结果让书珍姐拆穿了,演不下去了,才倒打一耙。
“我是来让你放弃的,我哥跟书珍姐从小青梅竹马,你还是省省吧!
“居然把书珍姐逼得上台当众道歉,也真是有你的!”
说到这里,白欢喜笑得很是不怀好意,凑到沈璐跟前。
眼瞧着就要凑到她耳朵边。
沈璐才要她靠自己那么近,后退一步,也伸手把她推开。
“如果你来就是说这些颠倒黑白的话,你才省省吧!
“事情经过怎么样,生产队不少人都知道,大队长都已经改过定论的事,就算你再想帮你的书珍姐洗白,也是无用功!”
说着,沈璐脸上闪过一抹烦躁,眼里都是嫌弃厌恶。
“我本就是不小心落水,你以为你哥是什么镶金的宝贝蛋么?
“他有哪点值得我故意落水?你家没有镜子总有尿吧?没事儿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配不配!”
白欢喜想要凑沈璐耳边说的话,被她推了一下给打断了。
这会儿听见她那些贬低不屑的话,好似他们白家是什么不堪入目的垃圾一般。
白欢喜气得不行,当即怒道:
“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货?一家子坏分子!早该被拉出去打死了事!欺压咱老百姓的走资派!呸!”
沈璐:“我们若是欺压百姓,早埋土里了,现在还活着就说明不是,这位同志,烦请你说话注意点,小心祸从口出!”
“如果你来就是说些没依据的话,还请你让开路,别挡着我下地劳作,参加光荣的生产活动!让开!”
沈璐根本就不乐意搭理她。
白欢喜就跟个神经病似的,压根儿就听不懂人话。
上辈子,沈璐婚后被白家人打压得厉害,但她本身就不是很差的人。
努力振作起来,白婆子原本看她勤快少言,也就不稀罕折腾她了。
可白欢喜一直坚定不移地认为,是因为沈璐,才害得她的书珍姐没有成为她嫂子。
害得她哥跟她书珍姐有情人不能成双结对,中间隔着沈璐这个大壁垒。
自然是怎么折腾沈璐怎么来。
总是在人前人后挑拨是非,白婆子自然愿意相信自家闺女的话。
沈璐都不敢想,以前那些不是人过的日子,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淬了白欢喜一口,沈璐抬脚就走。
“沈璐,你站住!”
见她要走,白欢喜不干了,色厉内荏地怒喝一声。
沈璐压根没搭理。
要是搭理这个神经病,那她不跟神经病一样了么?
然而,白欢喜下一句话,成功让沈璐停脚。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仗着大队长护着你们沈家一大家子么?你多大年纪你爷奶把你送大队长床上的?
“那之前你年纪还小,是不是你奶奶一把年纪了,还伺候人大队长呢?看你奶奶虽人老珠黄,却比咱们村里的老太太,啊!”
沈璐在她说多大年纪被爷奶送大队长床上时,就停下脚。
回头冷冷看着她。
白欢喜却以为自己戳到沈璐痛点,抓到她把柄了。
越说越过分。
沈璐怎么会允许有人这么欺辱她奶奶?
转身冲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
用尽全身力气,打完掌心又痛又麻,接着是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白欢喜,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生理期本就火大,再碰上个不长眼的,一个劲儿在她雷区里蹦跶。
沈璐要是不揍她,都对不起自己,对不起爷爷奶奶!
喝过灵泉水,她的力气可不是以前能比的。
一巴掌下去,白欢喜半张脸发面馒头似的,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
白欢喜被打懵了。
根本没想到,沈璐一个下放黑五类,居然敢跟她这个革命军人家属动手!
至于先前沈璐在水湾放话,说沈家满门忠烈的话,只有长了脑子的人听进去了,其他人听过就过。
很显然,白欢喜没在当场,事后听过,也就过了。
根本没有当回事。
“你,你敢打我?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么?要不是事实,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沈璐!你给我等着,你敢打革命军人的家属!我要你死!”
白欢喜疯了一般捂着脸,大喊大叫。
沈璐已经再次上前,一把将人扯过来。
上手扯开她捂着脸颊的手,一手一边抠着她的脸颊嘴角,用力往两边撕!
“啊啊啊!你晃开五(你放开我)……沈璐,你轰了,松修(你疯了,松手)!”
嘴巴被扯得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但她还是在大喊大叫,让沈璐松开。
沈璐紧盯着她的眼睛,近一米七的个子,俯视着不到一米六的白欢喜。
盯着她的同时,手也在用力往两边撕扯。
咧嘴咧得腮帮子疼,又被撕扯得嘴角疼的白欢喜又气又怕。
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这个时候的沈璐好可怕。
沈璐突兀一笑。
脸上眼里分明没有多少变化,但就是让人不寒而栗。
“我说了,你再说一句,就撕烂你的嘴!”
说完,她一只手换了个角度,将白欢喜左脸嘴角撕开一道口子!
这才松开手,在白欢喜衣服上擦拭被她的血跟口水沾湿的手指。
白欢喜吓傻了,疼都不敢喊,更不敢看她。
就怕自己再敢喊出声,另一半嘴角也得被撕裂。
“以后,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记得看见我绕道走,也别让你那馋屎馋得跳粪坑的大哥来我跟前晃,我怕被熏着,听懂了么?”
沈璐拍了拍她僵住的脸,笑容温柔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