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理寺卿怀里假意娇嗔》免费试读第29章我更喜欢这幅画
亥时。
桐山府衙苏季之书房。
拿不准苏季之什么时候回来。
苗弘一直等在这里。
见到苏季之第一眼,苗弘看出苏季之比未时离开时还不痛快。
起身拨亮蜡烛,苗弘关切地问:“苏大人,出了什么事?”
苏季之一身臭汗,简单用棉帕擦擦脸,才幽幽回答:“张冠与棠红秋后处斩,魏正武的死因是争风吃醋。”
苗弘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皇上的用意:“皇上派人去无量山了?”
苏季之点头。
苗弘想不通了,结案顺利,苏季之为何看起来还闷闷不乐呢?
“大人见过皇上,皇上不喜?”
“没有,皇上只是坚持让我回大理寺。”
“你呢?怎么打算?”
“待在桐山府。”
既然这样,还有什么事能让苏季之一身戾气?
“大人,你在京城这段时间遇到了什么人?”
苗弘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除了皇上,还有什么能让苏季之搞不定的人和事。
苏季之动动嘴唇,不想说宛烟的赎身价被皇上抬到了一万两。
“苗弘,你可有赚钱的门路?”
“赚钱?大人想做什么?”
苏季之气不顺,恨自己银子太少。
“大人,你都有五百两了,还想要多少?”
苗弘见苏季之眼睛瞟向烛火,不与他对视,惊呼:“苏季之,你不会银子没了吧?”
苏季之闭口不谈,发现桌案上多了一副画轴,并不是他的东西。
“这是什么?”
“哦。”苗弘还没从震惊中解脱出来,从抽屉里又拿出一个暗红色雕花梳妆匣递给苏季之:“这都是宛烟姑娘派人送来的东西。”
苏季之听到宛烟的名字,心尖一凛。
打开梳妆匣,苏季之眼底一暗,压下震惊,迅速关闭盒盖命令苗弘:“你可以走了。”
苗弘想挠墙:“苏季之,我等了你一个晚上,盒子里是什么?”
苏季之把盒子紧紧攥在手里,不让苗弘靠近。
两个人对视,苗弘好奇心被勾起,气得想骂娘。
苏季之冷冷清清,双目如炬,苗弘败下阵来。
嘴里哼哼唧唧:“行,我走,我回去想想赚银子的法子,你到时候别问我。”
苗弘嘟嘟囔囔发泄着不满:“就知道你不对劲,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宛烟可是官妓,户部挂了名的,户部的老家伙早就看你不顺眼。”
走至门口,苗弘忽然道:“苏季之,你还欠我一顿酒,可别告诉我,你连请客的银子都没有。”
苏季之无言,苗弘痛心疾首:“我呀,怎么就认准了要跟着你呢?”
苗弘的脚步声渐远,苏季之才打开梳妆盒,发现他握着盒子的掌心都是汗水。
盒子里是一封信,信下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苏季之指尖有些发麻。
打开信,娟秀的蝇头小楷映入眼帘,信纸上还飘着淡淡的馨香,是苏季之熟悉的味道。
大人好:
宛烟有幸结识大人,并非单纯仰慕,与大人相处几天,大人正直,坚定,为死者言,为生者权,更是让我见识了更广阔的人生。
得知大人在教坊司替宛烟说话,我深感惶恐,随信有五百两银票,请大人笑纳,大人对宛烟的好,我铭记在心。
宛烟除了不自由,在教坊司一切都好,我是罪臣之女,大人身份尊贵,宛烟会谨记自己的身份,不再给大人添麻烦。
另,我想告诉大人,大人挂在书房里的那副“独钓寒江雪”出自大祁画圣温道衍之手,不过那副画是赝品。
要问我怎么知道,因为……那副画是我画的,这幅画被我三月前送到玉缘轩寄卖。
苏季之正巧站在画旁,无比震惊。
他正是初到桐山府路过玉缘轩时,一眼看中这幅画的意境。
更是有一份亲切感,因为他曾在薛安画师手里见过这幅原作。
苏季之对字画没有研究,也不介意他是否把赝品挂在书房中。
他想告诉宛烟,比起原作,他更喜欢她的画。
接着看信,宛烟写道:
温画圣的原作,随这封信一起送给大人,大人身份尊贵,原画更适合大人挂在书房。
这里,再告诉大人一个小秘密,大人可以看看临摹画作上临江的八孔桥。
第一个石墩,原画作石阶处没有雕花,我为了区分自己的赝品,在石墩上画了一朵十分细小的槐花。
赝品的画作背面一角,有青安居士四个字隐藏在画轴中。
大人,那是小女子的字号,请大人明鉴。
苏季之放下信,心潮澎湃。
更是觉得五百两银票如烫手的山芋。
苏季之表示,他看不懂这个小姑娘了。
走至画前,苏季之轻轻撕开卷轴一角,如果不是宛烟告知,他绝对不会想到画轴里隐藏着画者的字号。
果然,黑色卷轴最底下一角,映着烛火,出现青安居士四个小字。
再看画作上的八孔桥第一个石墩,苏季之将烛火靠近,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朵盛开的槐花。
苏季之知道宛烟最喜欢槐花。
院子里青竹在月下摇曳,也飘来了整个桐山府这个季节的槐花香。
苏季之站在房间里,怔怔地不知道该去向何处。
初见时,宛烟怯怯惶恐,她像一只温软纤柔的小白兔。
再见,她替他喝下合欢散,在监牢里忍受蚀骨之痛。
后来,她巧笑倩兮,夜闯书房倾诉她的仰慕之情,但是苏季之知道她不是真的。
再后来,她帮助他破案,还提出一个条件。
此刻,苏季之有些后悔,他对这个小姑娘太苛刻了。
苏季之走出书房,月下竹影斑驳,像极了此刻他纷乱的心情。
还记得那个月下,少女光着脚,就是这样轻盈地在他面前舞动身姿。
她那么美,让他无力招架。
此刻,宛烟同样抬头仰望着这轮明月。
大人应该看到信了吧。
收到五百两银票他会怎么样?
宛烟没有其他意思,她感激大人,让她在爹爹离开后,享受了短暂的,被人呵护和关怀的日子。
她是官妓,现在她更明白了,除了皇上大赦天下。
她可能一辈子也不能离开这个地方。
既然无望,她希望大人好好的。
心,莫名痛一下。
这就是她薛宛烟的人生吗?
宛烟依在雕花镂空的窗台边,眼底蒙上一层雾气。
攒银子!
攒好多银子!
这才是她薛宛烟以后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