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锦掏了掏耳朵,动作有些慵懒与散漫,目光在转到方氏身上后,咧嘴道:“这当然是在喊你啊,在这屋子里头,难不成还能有谁有资格让我喊婆母的?”
卫氏眼底的情绪一闪而逝。
她在期待什么呢!
吴嬷嬷紧紧抿起唇,心里很为自家小姐不值与失望。
方氏闻言,得意的看了眼卫氏。
可当看到卫氏一点反应都没有,仍是那一副平静漠然的清高样时,心里很是不爽。
贱人!
装什么装!!
“是吗?可我怎么听刘婆子说,说你在外头与人说,说你那个相公并不是我生下的,我说不配做你的婆母?这可是真的?”方氏故意大声问道。
显然想让花木锦说出一些挖卫氏心窝子的话。
花木锦自然没让她失望。
“谁说的?这刘婆子竟敢在背地里恶意分化我们婆媳关系,真是其心可诛!婆母,你可别信了那刘婆子说的,我对你那可最是孝顺的了,在这家里头,我也只认您是我婆母的,除了你,谁都没资格!”
卫氏手不自觉攥紧了一下。
方氏一直关注着卫氏,见此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舒坦笑意:““是吗?那你刚刚为何对着卫氏喊婆母?”
“我是对她喊的吗?”花木锦一脸天真笑道:“我那是喊您呢!”
“刚刚看到卫姨娘时,一时被她那美貌给迷惑了一下,没来得及挪开眼睛而已。”花木锦这话倒是说真的,刚刚她确实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这卫姨娘真是个美人!
怪不得生下来的儿子,能把原身迷得晕头转向呢!!
只可惜了……
好好一个美人儿,整得跟来奔丧的人似的,人也消瘦得紧,一副没吃过饱饭似的,虽然这种骨感的美人也是很美的,可她本人却是偏爱圆润肉感一些的。
卫氏闻言微微一愣。
被她美貌迷惑?
这话听起来并不算好话,若换做男人口中说出来,甚至很轻佻,可不知为何,今日从花木锦口中说出来,她竟没让感觉到反感,相反的,她竟觉她只是在很平常的……夸她?
卫氏不由抬头看向花木锦。
心底疑惑更深了。
方氏闻言,却不满皱眉,看向卫氏的眼神更厌恶了。
贱人!
果然是个狐狸精转世。
“行了,你只要记住,谁才是你的婆母就行了。”
方氏继续教训说:“还有……我们陆家可是书香门第,最讲究的就是尊卑有别,像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妾室,说到底不过就是个身份低贱的奴婢而已,什么美貌不美貌的,不过就是一张肮脏的臭皮囊。”
“花氏你可要记住了,这贱人就是贱人,再美也不过是个低贱如泥的肮脏玩意而已,要不是我们陆家良善,容她一口饭吃,像这种肮脏的玩意儿,早就该被卖进窑子了,知道没有!”
看似与花木锦说。
实则不过是在骂卫氏脏脏低贱!
吴嬷嬷气得绞紧了手中的帕子,强忍着才没跳出来反骂回方氏。
陆家良善?
我呸!!
最狼心的就属这陆家了,要不是为了大少爷,她家小姐何苦要留在这里受屈辱……
卫氏倒是没什么情绪。
毕竟这种话她都听了十几年了……
“婆母,这话有些不对啊!”
什么?
方氏一愣,没料到花木锦会插嘴。
花木锦三作两步来到方氏面前,啪的一声把大刀往桌子上一放,刀尖又是差点没怼到方氏。
方氏一缩,脸都黑了。
花木锦却一屁股坐到了主位的另一侧椅子上,侧头看着方氏说:“老太爷身边的陈姨奶奶,不也是妾室么?婆母刚刚那些话要是被陈姨奶奶听到了,怕是会让陈姨奶奶不高兴了,而且这陈姨奶奶长得也是个漂亮精致的美人儿,这人漂亮也不是什么大罪过,怎能因为人家长得漂亮,就说人是肮脏的呢!
没人发现,门口有一道影子斜照了进来,似在听到花木锦的话后而停顿了下来。
花木锦收敛余光,继续说:“何况,这做妾室,也不是大家都愿意做的!要不是迫于无奈,谁家好姑娘会愿意给人做妾室的?谁不想做人正头娘子啊!这真要怪,也只能怪男人花心风流,这男人要是能管得住自己的下半身,这家中哪会有那么多妾室,女子本就命苦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门口陈姨奶奶不由得楞了。
眼神有一瞬间涣散。
似是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事了,当初若不是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她又怎会给人做妾?还不是因为灾年日子实在熬不下去了,才不得不给人做了妾室。
虽然她争气,熬死了主母,还死死抓住了老太爷的心。
可这几十年来的被主母死死压一头,处处被欺辱的滋味她却是深有体会的!
那滋味!
苦啊!!
卫氏听到花木锦那些话后,也呆愣了下。
方氏反应过来,气得想拍桌,可抬手看到桌上的大刀后,手硬生生转弯的拍了椅子的扶手上,怒道:“花氏,你……”
“嘘!”
花木锦用手抵在唇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婆母别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
“我知婆母是因不喜欢卫姨娘,觉得她长得太漂亮了,跟个狐狸精似的,所以才会气得口不择言了一些,但是别人不知道啊,这要是传到别人的耳朵里了,还以为婆母你是在故意针对整个陆家的妾室,扰乱家庭安宁,这要是闹大了,婆母你就得背负上一个善妒的名头,这女德女戒都说了,这女子若是过于善妒了,就犯七出之条了,是会被夫家休弃的!”
“你……”方氏眼珠子都差点没气得瞪出来。
这贱人是帮哪头的?
卫氏也很诧异花木锦能说出这些话来!
“还有啊,婆母你虽然现在是家中主母,可是……这老太爷到底还是家中的老祖宗,这陈姨奶奶又是老太爷的心尖宠,您就算再讨厌妾室,也要想着点老太爷的感受啊,这要是让陈姨奶奶心头不舒服了,这耳边风一吹,老太爷一生气,二婶婶她们若再趁机抓住了机会,那您这主母之位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