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无明挠了挠稀疏干黄的齐肩散发，脸皮本就皱巴巴，眉头一皱，整个脸更显扭曲。
他的脑子似乎有点卡壳，不大转得动。
他故作苦思冥想状，“刚刚听云少殿说，轩辕府的案发现场，只留下一条有用线索，就是轩辕快意死前，手里拿着一块玉佩，是一枚青龙时雨佩。”
“轩辕世子的全身骨肉，连同毛发，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便融化殆尽，死得连渣都没有，只留下地上的一摊血水，和一身衣物，还有那块青龙时雨佩。”
云无风连忙补充说：“我并没有提及，轩辕快意死亡时，身体的融化速度有多快。”
“难道传讯没有提及？”
“没有。”
无明却点了点头。
“那就是我猜的。”
“你如何猜得？”
“在没有遭受到任何外部术法攻击的情况下，轩辕快意的身体，竟然会从脑袋开始，自上而下，融化殆尽，死法依然是这般诡异。”
无明没有回答云无风的询问，而是自言自语般念叨起来。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某种可以腐蚀人体的毒药，或者是某种毒液，事先已经藏在轩辕快意体内。”
“而且，应该是直接藏在轩辕快意的脑部之中。”
“能把某种奇异毒药，或者诡异毒液，在轩辕快意毫不知觉的情况下，藏入他的脑部之中，必须有高阶大修士出手施展秘术，才能办得到吧？”
“如果是境界修为不够的人，哪怕是轩辕快意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我说的应该没错吧？”
无明脑门边上似乎挂着大问号，以询问的目光，看向西灵王慕栩，只见这位元婴后期大修士点了点头，算是默认无明的判断。
张一弦连忙提醒无明。
“你说的这种可能性极低，金童榜玉女榜还活着的每一个人，都经过多位高阶大修士的反复检查，慕王都给好几位年轻天才做过细致检查。”
“如果轩辕快意的脑部，被别的高阶大修士动过手脚，哪怕是被种下最隐蔽的神魂禁制，也会被发现蛛丝马迹。”
“更何况，要在一个大活人的脑部里面，藏入一剂可以腐蚀融化骨肉的毒药，难度何其大。”
无明毫不在意张一弦的提醒。
他慢悠悠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轩辕快意，应该是死于冥渊蚀骨蛙的蚀骨毒液。”
“冥渊蚀骨蛙？”
“蚀骨毒液？”
西灵王慕栩和云无风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惊疑不已。
“不可能！”
云无风觉得无明简直就是在瞎扯淡，再好的耐性，也会被他消磨殆尽，不由得恼火起来。
他瞪着若无其事的无明，厉声说：“冥渊蚀骨蛙？蚀骨毒液？这都是传说中的存在，天底下有谁见过？”
“哪怕是有一两本老掉牙的杂书，上面有所记载，也是捕风捉影，实际上从来都没有人见过什么冥渊蚀骨蛙，更没有什么蚀骨毒液。”
云无风说罢，仍然死死盯着无明，似乎就想看他如何辩解反驳。
西灵王慕栩毕竟是元婴大修士，见识阅历自然更多，可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哪里曾经出现过冥渊蚀骨蛙。
“无明，你可有依据？”
无明摇了摇头。
“我没有依据。”
“那你如何猜测轩辕快意是死于冥渊蚀骨蛙的蚀骨毒液？”
云无风咄咄逼人，毫不退让。
无明像看白痴一样，白了云无风一眼。
“云少殿，你要是觉得冥渊蚀骨蛙这种传说中的妖兽不存在的话，那很可能就是我猜错了。”
“无明，你岂可如此儿戏？”
云无风恼怒地站起身，直呼无明的真名。他对眼前这个自恃比天高的家伙，越来越没有耐心。
“哼……”
无明轻蔑一笑。
“云少殿，如果你连大胆的假设猜测都不敢做，你如何破解得了连续七起如此诡异的谋杀案？”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坐上玄机殿少殿这个位置的？我看你这脑子也不怎么好使呀。”
云无风刚想发作，却见西灵王慕栩朝自己压了压手势，示意他坐下，他只好一屁股压在椅子上，震出一圈空气涟漪。
还好，西灵王宫的座椅足够结实。
让无明意外的是，陌离这时却很认真地说：“我记得小时候，在一本类似江湖杂记的书上看过，说是在数十万年前，天外西域曾经出现过冥渊蚀骨蛙。”
云无风不以为然，不知道陌离为何要说这种没头没脑的话。
他说：“别说数十万年，就是数百万年来，也没有人到过天外西域，就连天外西域在哪个方位，都没人搞得清楚。”
陌离眉头微皱，不明白云无风为什么这么急于倒泼冷水，难道是在故意逼迫无明拿出真本事来？
她虽然看无明不顺眼，却是认同无明的想法，想要侦破如此诡异的七起连环谋杀案，按照以往的惯常推理，怕是无济于事，得异想天开，大胆设想才行。
无明当然知道云无风是在唱黑脸，好在西灵王慕栩面前，表现出他们时刻都在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破案。
尤其无明在西灵王慕栩面前表现得如此散漫不羁，他云无风就更需要充当那个能够时刻彰显西灵王高贵权威的存在。
只是，对于云无风这种拙劣的演技，无明完全没有看在眼里。
“陌离仙子小时候看过的那本书，巧的是，我小时候也看过，应该是那本书名叫《行墟诡录》的西洲杂记吧？”
无明两眼微眯，看向陌离，干瘪皱巴的脸上笑意盈盈。
陌离瞥了他一眼，难掩心头厌恶，干脆闭上眼睛。
无明悠悠说道：“《行墟诡录》出自西洲大陆的一位修神者之手，其中有一篇短文，并没有多少关于冥渊蚀骨蛙的记载，而是讲述了一个关于蚀骨毒液的故事。”
“说是天外西域的一个修神者，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在一个古老的远古神墟遗境，获得一个白瓷小瓶，瓶中装了数十滴蚀骨毒液，状如粘稠唾液，无色无味，晶莹透明，毫不混浊。”
“起初，他并不知道这数十滴粘稠液体，就是冥渊蚀骨蛙涎液中所蕴含的蚀骨毒液。”
“他初步炼化数十滴蚀骨毒液之后，取出一滴，滴在一只小白兔嘴里，结果眨眼之间，那只小白兔就化为一滩血水，别说骨肉，毛都不剩一根。”
“当时，那位修神者还是不知道，手里白瓷小瓶中的滴液，是何凶物，只知道是杀人行凶之利器，尤其适合暗杀害人。”
“这位修神者，靠着手中白瓷小瓶中的滴液，杀人越货，干了好几单大买卖，小日子越过越舒坦，很快还成为一座山头首领。”
“后来，也不知道是在哪本书中，终于给他翻到一则记载，说是冥渊蚀骨蛙口中的蚀骨毒液，状若粘液，无色无味，却可杀人于出其不意，将人化作一摊血水。”
“至此，这个修神者才认定，他手中白瓷小瓶中的粘液，必定是那冥渊蚀骨蛙的蚀骨毒液。”
“最后，这位修神者最终也死在别的修士手里，但他手上的那个白瓷小瓶，到底流落何处，就没有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