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昨夜总梦见前世之事,唐婉没睡好,银针进来的时候还睡得很熟。
她脚步略显匆忙,脸上还带着焦急之色,“小姐,大事不好了!”
平日里银针都很稳重,可今日却是有些气息不稳。
唐婉被叫醒,还有些睡眼朦胧。
一缕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唐婉脸上,衬得她容颜如玉、肌肤胜雪。
她抬起葱白玉手挡住眼睛,须臾才适应着睁开了眼。
看着床前有些激动的银针,她伸手摸摸她,“什么事如此惊慌?来,先替我洗漱。”
重活一世的人,自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太子慕容景,会亲自来退亲。
上一世,她被太子狠狠羞辱,只会掉泪。
如今,这个婚要退,但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必须拿回来!
慕容景,上辈子让我颜面扫地,这辈子我定不会让你那么得意!
见她一副淡淡的表情,银针赶紧说出原委。
“小姐,太子殿下带着人来府中了,说是、说是要与你退婚!”边说,她边观察着唐婉的表情。
唐婉脸上却毫无波澜,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还以为什么大事,太子要退婚我早想到了。”
见她这么淡定,银针反倒不淡定了。
小姐不是一直心系太子殿下吗?
自从回京,小姐曾满怀期待嫁给太子。
以往,被太子冷落或者言辞犀利些都会偷偷难过掉眼泪。
如今太子要退婚这么大的事情,小姐居然一脸无所谓?
难道昨日的事情,当真让小姐想通了这许多事?
她将唐婉扶着坐到了铜镜前,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生怕是强撑的,“小姐……”
唐婉看着镜子前的自己,唇不点而红,眉不描而黛,即使素面朝天也难掩绝色容貌。
她与娘长得很像,至少有七分像。
当年,娘便是名动京城的美人,可惜嫁给了唐元良这个混蛋。
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了。
她摸了摸头顶的发丝,对着身后之人说道:“银针,快替我好好梳妆。”
闻言,银针眼神一亮,连忙上前拿起木梳,梳着那乌黑如绸缎般的头发。
她的脸上气鼓鼓的,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定,“奴婢定要将小姐打扮得美美的,让太子移不开眼!”
唐婉失笑,“你家小姐哪天不美了?不过那慕容景,还不配让我打扮。”
银针虽然诧异,但小姐想通了这是好事,所以她也不扫兴。
只是顺势问了句:“小姐,那这退婚之事怎么办?”
她边梳妆边嘀咕,语气十分不忿,“小姐不仅昨日受了委屈,今日又要被退婚,外面的人指不定怎么编排你呢,银针实在替你委屈!”
夫人曾救过太后一命,太后也喜欢夫人,知道生的是女孩后做主与太子定下婚约。
据说当时夫人深受太后喜欢,小姐又是尚书府嫡女,皇后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
是以,就连老爷都要对夫人言听计从。
可小姐五岁那年,夫人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去了。
夫人去了不到一年,老爷便收养了唐心玉,将她们母女带入府中。
对内对外,都称是故人之女。
之后,卓少爷和老爷的心思都逐渐被那对母女给挖了去,小姐在府中竟比不上一个养女。
八岁那年,小姐冲撞了贵人后,就被送到乡下别院。
十年后再回来,早已是物是人非。
银针在心里蛐蛐,皇后在人前端得母仪天下,实则根本就是趋炎附势的小人!
当然,这话她只敢在心里说说。
唐婉内心与她所想差不多,她美眸坚定,脸上带着一抹冷意。
“这亲自然是要退的,只不过不能那么容易就是了。”
“银针,你可还记得太后所说我娘给那太子的定亲信物?”
银针忙不迭点头,“记得记得,那东西金贵,小姐可千万要拿回来!”
唐婉露出笑意,“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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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府大厅。
一个时辰后,唐婉才姗姗来迟。
大厅里的人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慕容景脸色发沉,端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他旁边的太监翘着兰花指,此时一脸气愤,“我说尚书大人,太子殿下都已经在这等了一个多时辰,三杯茶下肚了,唐二小姐是有多大的脸面让他等这么久?”
说着面上露出一丝鄙夷,“不愧是从乡下回来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太监专属的尖锐嗓音打破了大厅内的沉默,那声音让人听得不舒服,但唐家人只能站在一旁陪笑。
唐元良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赔罪道:“太子殿下息怒,臣回头一定好好管教。”
慕容景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这时,只见唐心玉端着一杯茶到慕容景面前,眼波流转,勾人心魄。
“太子殿下切莫怪罪,婉儿妹妹定是有事耽搁了,臣女替她赔不是,您喝杯茶。”
今日听说太子来退婚,唐心玉知道自己计划成功,免不得要庆祝一番。
她特意盛装打扮了一下,穿着平日里不常见到的粉色衣裙,衬得整个人十分娇俏。
与慕容景说话时,身上的兰花香气扑面而来,脸上还带着一丝羞涩。
面颊白里透红,让人忍不住有想咬上一口的冲动。
“多谢大小姐。”原本有些生气的慕容景,脸色顿时回暖。
尽管已经饮了不少茶水,但还是伸手接过茶杯,手微不可察地碰到唐心玉的手。
唐心玉顿时羞赧起来,低垂着头。
慕容景心情突然甚好,浅尝一口然后赞叹,“大小姐倒的茶,孤竟是喝出了一丝甜意。”
二人在大厅眉目传情,令唐卓的眉头狠狠皱起。
他看不过眼,有些别扭地说:“我去叫唐婉!”
刚转身,门口就传来唐婉的声音,“不必,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