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不算大,霁禾坐的位置身后是墙和时骞安,没有可躲避的地方。
白色帆布包在视野里越放越大,霁禾抬起胳膊阻挡的同时想,早知道就不把那个破茶杯一起带过来了,都怪容睿达当时和她说这几个茶杯多么贵。
茶杯隔着布料撞击到骨头发出闷响,霁禾只闻其声却没有感觉到疼痛。
放下胳膊,视野全被时骞安如松柏挺拔的身影所占据。
她看不到时骞安的眼神,却能从对面的容睿达眼里看到恐惧,嘴角肌肉还僵硬抽搐两下,眼睛重新眨动那刻瞬间转身跑出了包间。
顾不上跑了的人,霁禾慌忙拉住时骞安的手仔细观察,话语里的自责都快要溢出来:
“你手怎么样?不应该挡我面前的……”
机长手的重要程度堪比画家,要是手受伤无法精准操纵飞机,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你按PTT话筒的手也很金贵。”时骞安前半句话声音很低,低到大概只有站起身的霁禾能听到。
视线里的眉头依旧紧皱,霁禾可能以为他只是说好话而已,他笑了笑,展开细说:
“机长对机上上百名乘客负责,你手里握着的可是几万人的性命,怎么可能不金贵。”
活动两下手腕,没什么酸肿的感觉,应该没扭伤,“放心,没受伤。”
“是我说你听你五个的。”
听到时骞安说没受伤,霁禾不安跳动的心脏才勉强重新落回去,和时骞安重新坐下。
可下一秒好不容易安抚好的心脏又重新激动跳跃。
垂落的手指不自觉蜷缩,视线瞥过自己的手,大脑不断回响着那句‘你按PTT话筒的手也很金贵’。
她的前男友和她的父母只会和别人说她干的是动嘴皮子的活,与充满危险系数的机长比差远了。
其余机长没听到两个人的悄悄话,坐在他们角度看,时骞安在帆布包袭来那刻精准抓住底部一角,直接朝着容睿达砸了回去。
时骞安压根没被砸到。
容睿达在凌云待了有八年,机长们对他的技术还有人品早已心知肚明。
“霁禾被他霸占这么长时间,这下终于轮到我们大家有机会了。”
“霁区调,你想吃什么,再点啊。”
“你早就该和他分手了,他没前途的。”
大家太过于热情,霁禾有些不习惯,小幅度摆手说“不用”。
机长聚会她一个空管其实也想走,奈何惦记着时骞安的手伤,而且听到女飞的声音又不是很想就这么离去。
阚语燕的观察力极强,从容睿达提起霁禾的名字时,她就注意到时骞安桌下摩挲手指的动作。
包括容睿达说霁禾脾气不好的时候,时骞安向来温润的琥珀色瞳孔氤氲着凉薄寒意。
忍着没发作,她心想或许是时骞安刚到公司,没想出风头。
看到霁禾进来的那一刻,她惊觉时骞安除了在驾驶舱,其余方面人生里就没有忍这个字。
时骞安没立即翻脸,纯属是在等霁禾来。
看到时骞安站起身那刻,她更加确定心中的想法。
还好时骞安经常锻炼,容睿达的力气根本不敌时骞安。
她跟着众人长舒一口气,杯中水已见底,她拿过水壶,顺带问旁边的人,“要添水吗?”
飞行前都要检测酒精,明后天有飞行的人都不敢喝。
他们就点了一瓶酒。
“谢谢。”水杯习惯性放在右边,不需要时骞安再拿起杯子放到顺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