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棠微刚倒了一杯水喝，就听见楼梯处沉着有力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她没有回头，而是换了个杯子重新倒了一杯水。
陆瑾时刚走近她，就见棠微转身，手上拿着一杯水朝自己递了过来。
“辛苦了。”
客厅暖白灯光下，她眼角弯弯，眉梢带着笑意，更显得温婉动人。
心里冷硬的一角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淡淡暖流倾泻而出，包裹着心脏，带来源源不断的暖意。
“不辛苦。”陆瑾时接过水，清凉的冷水顺着喉咙往下，内心的炙热被冲淡些许。
他语气淡然而温和，“为自己夫人做事，应该的。”
棠微微微怔愣，顷刻间，脸上就飘起一抹胭脂红。
陆瑾时没再说什么，把水杯放下，“去吃饭吧。”
棠微眨了眨眼，脸上的燥热散去，“好。”
宋姨厨艺很好，每天的菜都不重样，每顿都鲜香味美，格外丰盛。
棠微看了一眼，胃口就被吊了起来。
陆瑾时替她拉开椅子，熟练地给她盛了一碗饭，又舀了一碗汤，随即关心问道：“这几天还很不舒服吗？”
“好很多了。”
相比之前，这几天孕吐的反应明显在减少，她自己都感觉舒服很多。
“有什么想吃的就和宋姨说。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很多事情可能考虑不及时，你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和我说。”
他是在为他考虑，棠微心里暖暖的。
她勾唇，也不推脱，“好，那我以后就不客气了。”
语气俏皮，开玩笑的口吻，在他面前难得地如此放松。
……
棠家。
黑色的劳斯莱斯在门口停下，刹车声划破了寂静的夜。
祁宴之下车打开副驾驶的门，棠以柠顺势钻进他怀里。
双手环住他的腰，长叹了口气，语气落寞，“不舍得你走。”
祁宴之熟练安抚，“周末再好好陪你。”
棠以柠埋在他胸前，哼声，“你说的，到时候别又用公司的事搪塞我。下次陪我的时候，必须把我放在第一位。”
祁宴之搂着她的腰，借着黑夜掩去自己眼底的冷意，轻嗯了一声。
棠以柠这才满意，仰起头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书我已经还给微微妹妹了。”
听到棠微的名字，祁宴之身体一僵，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
看起来丝毫不在意。
棠以柠满意勾唇，双手捧着他的脸叹了一口气，“她说那本书她都忘记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我直接扔掉就好了，还特意给她送过去，送过去她也是扔垃圾桶，还让我白跑一趟。”
不重要的东西。
扔掉就好。
祁宴之脑海被这几句话占据，眼底的光彩沉沉没落下去，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窒息般地难受。
那是棠微之前最爱的一本书。
他还记得她弯着眼睛，捧着书神神秘秘给他看的欢喜模样。
那是他们之间这么珍贵的回忆，她现在竟然说直接扔掉就行。
那是不是说明，她也把他给扔掉了。
唇上一热，祁宴之的思绪被拉回，眼睛撞上那双和棠微相像的眼睛，心里的苦涩更加浓厚。
棠以柠不满地皱着眉，“你怎么了？”
祁宴之咬住舌尖，疼痛让他的理智清晰，顷刻间，眼底就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清冷淡然。
“你特意去送一趟，她还不领情。”他语气不满。
见她责怪棠微，棠以柠眼底满意的幽光一掠而过。
勾了勾唇，十分善解人意道：“没事。只是跑一趟而已，并没有损耗什么。”
不仅没有损耗，还趁机断了棠微的心思。
嘴上不认输，想必现在正抱着书在被窝里哭地眼泪哗哗的吧。
想到这，棠以柠眼底的得意之色就喷涌而出。
她垂下眼眸，遮盖眼底的真实情绪，说道：“她说若是还有有关她的东西都扔掉就行，对她来说都是垃圾，不用再去送。”
“一次跑空换来这个消息，也省的以后发现遗漏的东西再去给她送，这样一想，也不算白跑一趟。”
棠以柠喋喋不休地说着，每个字都化做长箭，接二连三地往祁宴之的心上扎，扎的他一颗好好的心鲜血淋漓。
怕她再说下去，自己会维持不住神色。
祁宴之嗯了一声直接断了她想说更多的可能，“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早点洗漱休息。”
该说的已经说的差不多了，棠以柠没再继续，嗯了一声，仰头。
祁宴之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晚安。”
棠以柠勾唇，笑意盈盈，“晚安。”
说完，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去，甚至一步三回头地看他。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祁宴之嘴角噙着的温和的笑瞬间消失。
眼里眸光一凛，直接换了个人，脸色黑沉得能滴墨水。
他转身上车。
不一会儿，车子调头急驶出去。
车窗大开，微凉的晚风拍打在脸上，眼前被棠微的容颜占据。
眨眼带笑的她，崩溃流泪的她，冷脸嘲讽的她……
交错重叠，搅的祁宴之的心迟迟平静不了。
刺啦一声。
轮胎和马路摩擦所起的刺耳声仿佛要穿透耳膜。
祁宴之烦躁地一把拍在方向盘上，嘴角苦涩的轻轻一扯，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出去。
依旧是熟悉的机械女声。
祁宴之颓然地看着手机，食指和中指间的点点星火灼烧着他的心，烟雾缭绕整个车厢，模糊了他的脸。
他抬手，猛吸一口烟，嘴角的苦涩跟随着烟雾越来越浓。
他已经在努力平衡两边了，他费尽心思，只是想让棠微留在自己身边，他只是想让她再给自己一点时间，再等等他。
可是一步一步，好像已经把她推得越来越远了。
怎么办，他好像真的要失去棠微了……
太阳东升西落，转眼，到了工作室重新开业的日子。
棠微早早就起来了，心里的高兴怎么都掩饰不住，每一根头发丝都带着浓浓的喜色。
连带着陆瑾时和宋姨的心情都十分愉悦。
吃过早饭，陆瑾时就开车送棠微去工作室。
车停在马路边，陆瑾时侧身问，“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