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姜家人面色凝重,只有二嫂陆氏尚不知其中缘由。
因为她是刚过门的新妇,脸皮子薄,吵架这种事定不会让她跟着,于是,被安排在家看护大哥家的一对双胞胎。
眼下见众人都不说话,小妹也是一脸凝重,姜老爹更是“吧嗒”着烟锅子不开口,于是,自己也乖巧的站在自家男人身后不说话。
至于那两个小娃自然是刘氏抱一个,马氏抱一个。
姜楚整理思绪这才缓缓开口:“我知大家都好奇我为什么忽然转性,又是写的一手好字,还懂医术,不过,我只能说这是机遇”
见众人还不懂,姜楚便一本正经的扯起谎来。
说是自己跳山崖时得了机遇,脑子里突然就多了许多不属于她的东西。
然后又神秘兮兮的朝上一指,意思是上天安排。
因着古人对于神鬼的敬畏之心,姜楚的这番说辞被姜家人接受。
眼下姜楚却有更重要的事要宣布,只见她从怀里掏出那两张银票放在桌上:“这银钱原本就是咱姜家的,如今要回来,至于如何处置,那便要看阿爹”
姜楚顿了顿,扫视周围一圈,见众人似乎尚未回神。
她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道:“眼下,我要说个能改变姜家命运的大事,还请诸位都回个神先”
此话一出,刘氏率先醒神,看向闺女时,又是怜爱又是心疼。
姜楚被瞧的有些心虚,忙继续道:“咱家门前的那片洼地,少说有百亩,我计划将它买下,一年之后洼地变良田”
此话一出,更像是晴天霹雳,姜家众人面面相觑。
这谁不知姜家门前的那片洼地,祖祖辈辈就这样。
村里头也曾尝试种谷子种小麦,可旱时旱死,涝时涝死,几乎年年保不住收成。
之后有人提议种树,可幼苗一栽种下去一样长不大,眼下也就几棵独苗长的七扭八歪。
因着姜家住在村里最西头,这里靠近一条贯穿宣国南北的大江,名唤临江。
临江水深,常有商船来往,但后溪村只是本分种田没什么买卖之物,所以这里也不曾设码头。
姜楚前世生活在江南鱼米之乡,她早在从张家回家时,就盘算起这块洼地。
若是将地买下修整成一畦一畦的稻田,来年引了临江水灌溉,约摸明年三四月育苗插秧,估计到了秋季就会有个好收成。
然而此事一提出,大嫂马氏第一个站出来不答应。
那块地种啥赔啥,她又不是人傻钱多的主,肯定不会趟这趟浑水。
只听她道:“那地明眼人看着就不是种地的地方,这都荒了好几辈子,都不曾有人接手,我不明白小姑这是要闹哪样”
马氏说话一点不客气,话音一落又被自家男人拽了一把。
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甩了姜成的手,预备再说话,却被婆婆刘氏一个眼神瞪过去,
“老大媳妇,你就不能先听听再说”
刘氏虽然也觉得闺女这决定荒唐,但见有人直接反驳闺女,她还是要斥责回去。
姜楚见阿娘这般护犊子觉得好笑,可眼下场合严肃,
于是她绷着脸道:“眼下咱家门前这百来亩洼地若是种植水稻,再引临江水灌溉,不出一年,便会有好收成”
姜楚话没说完,若是挖渠引水成功,说不定以后还能种植莲藕养鸡鸭鹅,就是养鱼也未尝不可。
不过这都是后话,眼下是要征得家人同意买地才成。
主位上姜老爹磕着烟锅子的烟灰说道:“计策是好计策,但咱们祖辈生活在北方,也不懂什么水稻种植,这恐怕养不好”
这是大实话,姜家人乃至整个后溪村,恐怕都没人懂水稻种植的方法。
姜楚却解释道:“我前时不是说过,当初跳崖时得了机缘,种植的事我来解决”
见姜楚说的这样胸有成竹,姜家人心里直打鼓。
不过联想姜楚今日表现,兴许这是老天爷眷顾,说不定小妹说的能成事也未可知。
一直沉默的大哥此时却开口:“我支持小妹想法,若是行不通,不过是些银钱的事,大不了从头再来,况且也不一定会失败”
姜成对自家小妹无条件的信任,就说小妹的一身医术,还有那一手好字。
若不是得了机缘,一个人又岂会在短短半日就脱胎换骨。
眼下姜成一表态,媳妇马氏也不情愿的跟着举手。
然后是老二姜勤连带媳妇陆氏,至于姜家老两口那是自不必说,肯定支持闺女想法。
说干就干,姜老头起身说要去趟二伯家,也就是里正家,要买地必须经过他和村长的同意。
不过想来这块地搁谁也看不上,姜老头就是去捡个漏。
若真能像闺女所说,那一年之后可就是百亩良田。
姜老头一起身,就有两个儿子跟着,一直不说话的姜简也跟着起身。
姜楚见众人说干就干,忙抚额将人叫住,
“阿爹,大哥二哥三哥,且先等等,我话还未说完”
几人见状复又落座看向姜楚,只见姜楚轻轻嗓子继续道:“那洼地就是明日去买也不迟,眼下还有重要一点要说”
姜楚眼瞅着桌子上的银票道:“先前都是我连累大家,没成想咱家辛苦三年却供了个白眼狼,由此可见,若要供读还得靠自家人,三哥只长我一岁,即便现在复学也不是难事”
姜楚说到此便停下来看向姜老爹,只见姜老爹依旧抽着烟锅子,沉默半晌撇了眼姜俭问道:“老三,你是个什么意思”
被问及的姜俭一脸懵,环视一周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复学是好事,只是眼下这节骨眼上我去学堂,家里可咋办”
刘氏见三儿子这般吞吞吐吐不痛快,有些不悦道:“你甭管家里如何,就说你眼下想不想复学,若是复学有没有信心拿到功名!”
刘氏的话问的有些重了,姜俭顿时倍感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