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歌五岁时,曾送过一份糕点到林氏所在的桂兰居。
林氏吃过苏璃歌带来的糕点后,就传出小产的消息。
苏坚认定此事是苏璃歌所为,对苏璃歌充满了失望,将她禁足在当时的子衿院中。
当林氏再次怀孕之际,苏坚就无情地把苏璃歌赶到庄子上。他丝毫没有考虑,苏璃歌在庄子上如何生活。
此后,林氏平安产子。苏坚给他取名为苏祈安,意为平平安安。
苏璃歌适才面对林卿玉时,突然忆起这件事。这件事与她记忆大竟相径庭。
在她记忆中,林卿玉在游廊不小心摔了一跤,弄脏了衣裙。此时,她正巧过游廊。
林卿玉因不想让林氏为她担忧,便让雨竹把糕点端给她。 恳求她把这份糕点送至桂兰居。
随后,林卿玉带着雨竹回到听雨轩去换一身衣裙。
……
苏璃歌到了杨氏居住的德馨院。
杨氏是苏家二房苏毅的夫人,她孕育了苏家长子长女——苏清河和苏清婉。
杨氏的丈夫失踪后,她就一人独居在偏远的院落。
平日里,苏家二房深居简出,甚少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苏璃歌轻轻地敲了敲门,门很快就开了,站在门口的正是杨氏。
见到苏璃歌到来,杨氏连忙将其迎进屋内,并热情地招呼她坐下。
苏璃歌环顾四周,只见屋内的陈设虽然简单,但却摆放得井井有条。
然而,就是这样一间看似平凡无奇的屋子,却让苏璃歌感受到了家一般的温暖。
待坐定之后,苏璃歌微微颔首,轻柔而真挚地说道:“多谢二婶,今日仗义执言!这份恩情,阿离铭记于心!”
说罢,苏璃歌深深地向杨氏行了一礼,表示自己由衷的感激之情。
“阿离,你可是我亲眼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孩子!打小起,你就是那么地乖巧懂事,让人疼惜不已。唉,只是后来也不知怎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杨氏说到此处,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惋惜和忧虑。
苏璃歌敏锐地察觉到了杨氏那欲言又止背后所隐藏的深意。
“二婶,从前玉姐姐经常嘱咐我,母亲父亲以后有了弟弟就会忽视我,让我多在父亲面前表现……”
“阿离愚笨竟然弄巧成拙,越来越不受父亲喜欢……”说到这里,苏璃歌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哀伤和无奈。
“所以……”杨氏若有所思道。
“二婶,阿离不该为了一己私欲在父亲面前大吵大闹!”
“阿离,二婶可是打心眼里相信你!那件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杨氏满脸关切地追问着。
苏璃歌自然知道杨氏说的是哪一件事情。
“二婶,既然您都问到这份儿上了,那阿离也就不再隐瞒。”
“栗子糕原是玉姐姐准备给母亲的!当时阿离年纪尚小,只当是帮个忙而已,哪里能想到后来竟会闹出那么大一场风波……”时隔多年,苏璃歌终于道出了真相。
“阿离,你糊涂啊!”
“二婶,阿离愚钝,不该帮忙隐瞒……”
苏璃歌离开德馨院后,就回屋休息了。她从前住的院子已经有些荒废了。
如今她回来了,林氏才把这些丫鬟遣回去打扫院落。
林氏把苏璃歌暂且安置在苏府一处客房居住。
翌日。
想到昔日不白之冤,苏璃歌在众人给富康院给苏老太太请安时,道出了真相。
“祖母,此前是阿离顽劣,现已经悔过!”苏璃歌诚恳说道。
“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苏老太太安抚着她。
紧接着,苏璃歌沉声说道,“祖母,十年前母亲出事时,玉姐姐曾找过阿离!”
就在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到了苏璃歌身上。
苏璃歌则不慌不忙地继续开口道:“玉姐姐告知阿离,她不小心在栗子糕点里面放错了东西。她说要是父亲知道了,她定会被赶走的!如果是阿离所为,只会禁足几日罢了。”
苏璃歌脸上满是纠结之色,“祖母,我看玉姐姐可怜就同意了!阿离是不是做错了。”
“你胡说!玉姐姐才不是这样的人!”苏玖儿怒不可遏地冲着苏璃歌大声吼道。
苏玖儿平时就经常跟在林卿玉身后,苏玖儿经常为她出头,自己则是置身事外。
苏老太太微微眯起双眼,语气严肃但又不失威严地说道:“玉丫头,你上前来!老身且问你,阿离所说之事究竟是真是假?你可要如实回答,不得有半句虚言!”
林卿玉面色霎时变得苍白,心知已无法逃避,立马跪下认错。
“祖母,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是怕被赶出去才没有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娘亲吃了栗子糕会出事……”
林卿玉一袭白衣,跪在地上哭得我见犹怜。
苏老太太生气的用拐杖捶了地面,“你是林氏带进苏府的,有什么资格叫老身祖母?”
苏老太太轻抿一口茶,缓声道:“我苏家对你仁至义尽,你与我苏家姑娘的吃穿用度并无二致,岂容阿离受此冤屈!”
苏老太太言辞恳切,掷地有声。
苏老太太看着林卿玉瘦弱的背影,面无表情。林卿玉确实惹人怜惜,可这不是让她苏家姑娘因她毁坏名声的理由。
“老太太……”杨氏也过来赶紧扶着苏老太太。
“祖母!”苏璃歌赶紧给苏老太太顺顺气。
她没想到原来祖母对她也不全是忽视。可能是曾经的她让祖母失望了吧。
“老太太,请您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不要赶我走。”林卿玉眼睛哭得红红的,仿佛做错事的不是她。
林氏也没想到这件事有自己女儿的手笔,见状赶紧道:“母亲息怒,儿媳管教不严!还请母亲看在玉儿初犯的份上饶过她这次吧。”
苏老太太盯着林氏说道:“那你可想过阿离在外十年受了多少苦楚?”
林氏轻声道:“儿媳一定好好补偿阿离!阿离最亲近妾身和玉儿了,想来也不会再计较。”
“林氏,你如今是苏家的当家主母,可要好生处理!”苏老太太警告着林氏。
“罚玉儿抄写女则和女训各十遍!”
林氏发现苏老太太眼神透露出一丝不满,“外加禁足一个月!”
“儿媳会尽快查明真相,给了阿离一个交代。”
“暂且这样处理吧。”苏老太太冷哼一声。
林氏很快就把把查出来的结果呈了上去。
林卿玉的贴身丫鬟雨竹不满林氏规矩严苛,故意在栗子糕里面加了料。事情败露容易查到是她所为,她就故意绊倒了林卿玉。林卿玉弄脏了衣裙,她顺势把糕点给苏璃歌……
苏璃歌不出意外地成为了替死鬼。
雨竹以为苏璃歌是苏家嫡女,这件事会就此揭过。她没想到苏璃歌会被赶到庄子上,吃了十年的苦头。
雨竹想着事情败露,害怕牵连家人就自缢了。
……
林氏柔声说道:“阿离,母亲已经查清楚了,这件事情并不是你的过错。这一切都是有人蓄意陷害的!就连玉儿也是被人蒙骗了。母亲知道你受了委屈……”
林卿玉也赶紧给苏璃歌道歉,“阿离,姐姐绝非有意为之,乃是受人蒙蔽。原谅姐姐可好?”
说着,林卿玉哭了起来,还用手帕擦了落下的泪水。
“我也没想到雨竹竟然因为母亲罚过她,她就怀恨在心,借你我的手害了母亲腹中的骨肉。”
苏璃歌轻轻扬唇一笑,“我当然不会怪母亲和玉姐姐了。”
这句话的深意没有被人发觉。
苏璃歌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罢了,只希望玉姐姐把真相说出来,此事我便不再计较。”
苏璃歌看似妥协,实则有所要求。
苏璃歌知道再怎么查也只会止步于此。这究竟是雨竹自作主张,还是另有主谋?
林卿玉紧紧地攥着手帕,这件事情一旦传扬出去,会让她在外的完美形象有了瑕疵。
而她之前为苏璃歌精心塑造的形象,以及挖下的那些坑,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林卿玉只当苏璃歌在外受苦十年,心中不满才有如此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