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
兰老夫人嘴里喃喃的,看兰霜的眼里多了些欣赏。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才能是不是好事。
兰霜的眸光落在兰善身上染血的衣裳上,他此刻像是被霜打的茄子。
“三哥,你明日就要去北地,暂时也找不到大夫,我给你瞧一瞧吧。”
“不用了。”
兰善双眸无神的躺在板车上,似是对生活充满了绝望。
看他这个样子,兰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
“善哥儿,你是男子汉,怎么能如此颓靡!”
“祖母,我来劝劝三哥。”
兰霜将板车推到角落,她和兰善二人是龙凤胎,从小关系极好。
“三哥,可是在为周姑娘的事伤心?”
“你和季允谦青梅竹马,难道你不伤心?”
兰善苦笑一声,“咱们两个还真是难兄难妹,同病相怜。”
“我不伤心啊。”
兰霜语气认真,“三哥,我们情况不一样的,若季允谦只是害怕连累侯府,大可直接同我和离。
但他不,他不仅要当驸马,还要我做妾,这是羞辱,说明他人品不行,我和他再见面是仇人。”
“是。”
兰善咬牙切齿,“季允谦人品不好,如燕不一样,她肯定是被家里人逼的。”
“三哥,在家族亲人面前,儿女之情可以先往后排。”
兰霜知道兰善的软肋,“我们在京都尚且如此,还不知道爹娘两位哥哥如今的情况。
现如今我们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所以让我给你瞧瞧吧,你早些到北地,我们也能早些知道爹娘他们的情况。”
“霜儿,你长大了。”
兰善眸光复杂的望着容貌绝色的妹妹,此刻她已经不复从前待字闺中时的天真烂漫。
“三哥,家中巨变,我不改变怎么护住家里人。”
兰善心中一震,是啊,小妹都明白的道理,他怎么就糊涂了啊!
“霜儿,你随便治,我能挺住!”
兰善心想,现在条件艰苦,妹妹的医术虽然可能是半吊子,但聊胜于无,总比没有的好。
兰霜:……
她淡定的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金疮药和止血散,惊的兰善瞪圆了眼珠子。
“不……不是都抄家搜身了吗?”
“放心,治不死你。”
兰霜暴力的撕开他染血的衣摆,兰善忽然有些羞耻。
“那什么……霜儿,男女授受不亲,你让肃哥儿来给我涂药。”
肃哥儿是他们大哥的儿子。
兰霜无语的翻白眼,“你指望一个三岁的孩子医治你的伤口?”
“不就是洒点药在伤口上吗?”
兰善从小特别皮,还喜欢练功夫,也不是第一次受伤,所以耐打。
兰霜:……
“别动!”
兰霜按住羞恼的兰善,仔细的替他清理了伤口,因为被粗鲁的丢回府里。
他身上的外衣不仅沾染了伤口,甚至还黏在伤口上,看起来有些可怖。
她清理完才上药,还不忘替他包扎一番。
“好了吗?”
兰善蒙着脑袋,只觉得没脸见人,声音瓮声瓮气的。
“着什么急啊,不仔细一点,你哪有命到北地。”
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的情绪作祟,兰霜居然有些心疼性格刚直的兰善。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算什么。”
兰善极力忍住那股子疼意,口是心非的说:“随便洒点药就行。”
“闭嘴吧你!”
兰霜稍稍用力,兰善就疼的倒吸一口气,“霜儿,我可是你亲哥。”
“你就是欠教训!”
兰霜给他处理完以后,将药粉小心翼翼的包在油纸里面,薄薄的一片。
随后又抽出早就准备的银票和碎银子,碎银子弄成一块一块的。
“明日你去北地,那些人保不齐会搜身,你收仔细些。”
看她准备的如此周到,兰善心中感动,他神色严肃。
“霜儿放心,我一定平安到达北地,也会照顾好爹娘和两位哥哥。”
他的妹妹长大了,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私藏银票和药粉,相比而言,他就莽撞了许多。
“我帮你。”
兰霜将银票卷好,放进一根细细的木簪子里,随后递给兰善。
“用来束发。”
兰善:!!!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兰霜教他怎么在头发里藏银子。
“你还是我那天真单纯的妹妹吗?”
“你觉得呢?”
兰霜无语的抽了抽嘴,兰善收起惊讶的眸光,自顾自的说:
“霜儿这般聪慧,我相信你能照顾好祖母,如此也能安心去北地。”
“相信我。”
兰霜推着板车回到她们落脚的角落,大嫂闵氏抱着累极却满脸惊恐的肃哥儿。
二嫂徐氏呜呜呜的擦着眼泪,忍不住哭,唯有兰老夫人沉默的坐着。
看见兰霜和兰善回来,兰老夫人交代了许多事情,末了叮嘱兰善。
“善哥儿,此去北地一路艰险,性命为重。”
“是,祖母。”
兰善一瞬间也成熟了不少,这一刻才明白最靠得住的永远是自家人。
“只是祖母,府邸没收,你们老弱孕残的该何去何从?”
“这些你就别操心了,大不了我们在乡下造个茅草屋暂住。”
兰霜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只要狗皇帝不咬着他们不放,她们总能寻到出路。
更何况她还有一空间的金银物资。
“祖母,我家中倒是还有一处祖宅,虽然破旧了些,但修葺修葺还能住人。”
一直低声抽泣的二嫂徐氏忽然开口,老夫人先前是看不上这个孙媳妇的。
只因她家世普通,父母也早就亡故,身上也没有过人之处,只是儿媳支持二郎娶妻,她反对无效。
“那是你父母的祖宅,我们过去住不太好。”
兰老夫人默默叹息,徐氏苦笑着摇头,“我父母兄长皆被山匪所害。
若不是勇哥救我,我也早就不在人世,那祖宅如今空着也是空着,祖母不必计较那些。”
她虽是镇国公府的儿媳,但她母家的房屋和镇国公府没有任何干系。
更何况那只是一处不大的木屋,想来圣上即便知道,也不会计较。
“祖母,弟妹说的有道理,咱们犯不着居无定所。”
闵氏心疼幼儿,不愿孩子跟着她们颠沛流离,有一处容身之处太重要。
兰霜也劝,“祖母,咱们过去暂时落脚,余下的事情再慢慢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