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状元郎免费阅读第6章
“师兄,我来跟你学武功了。”
沈溪转过身一看,却是王陵之。
王陵之今天穿着身崭新的青色劲装,手里捧着宣纸,咧嘴笑着看向他。
王陵之的衣服料子是绸缎的,脚上蹬着一双厚实的马靴,腰带系得很紧,
外面的短靠像是特别为练武准备,跟之前的装束大不相同。
沈溪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怎换了这么一身来?”
王陵之得意道:“师兄,你也觉得好看吧?
昨天先生考校我学问,我对答如流,爹高兴赏给我的,说我以后用功读书的话还有好东西。”
沈溪暗忖:“这小子平日里只知道舞枪弄棒,没想到跟他说研习武功秘籍必须读书识字他回去后便能认真学习……
孩子读书果然是要先挑起他的兴趣才行!”
此时沈溪正愁没人帮忙,于是招呼道:“前两天教给你的武功你要认真研习,今天先帮我弄这个。”
王陵之惊喜地问道:“师兄,你觉得我现在修为已经到了需要培养‘心性’的境界了?”
“想的美,我是没人帮忙,快动手,不然我不会教你新的武功。”
王陵之听了撇撇嘴,但还是上前帮忙。
虽然王陵之有些少爷脾气,但到底只是孩子。
平日里王家根本就没人跟他玩,好不容易有沈溪这个年龄相当的存在,既能一起玩还能从沈溪身上学到“上乘武功”,于是逐渐把沈溪当成朋友看待。
二人忙活了半天才把画摆好,沈溪对着太阳不断地调整角度,以便加快熏画的速度。
王陵之有些诧异:“师兄,黑不溜秋的你画的什么啊?”
沈溪坐在书画旁,道:“山水画,你不懂。”
王陵之道:“原来这就是山水画,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山水,这黑漆漆一块一块的好像鸡屎一样,上面画的亭子倒是挺有趣的。”
沈溪见王陵之用手去摸,马上喝斥:“别碰,弄坏了我又得重来。还有下面的木盆你也别触碰,否则会把你的手烧烂。”
王陵之吓了一大跳,嘴硬道:“我才没那么傻呢……
嘿嘿,师兄,既然你辛苦画出画来,好好的熏它干嘛?”
沈溪自然没法跟王陵之解释书画为什么要做旧,只能含糊道:
“这是门很高深的武功,尚未到你学习的时候,等你再练一段时间基本功我才教你。”
王陵之高兴地道:“师兄,你说话可要算数,现在我已经学了许多四级的武功,过几天你可要教我更高明的招式……
昨天我跟门口一个不认识的小子打架,我一个侧踢就把他踢趴下了,师兄你教给我的武功可真管用。”
沈溪听了不由咳嗽一声,脸上微微有些发烫……
这小子还真拿教给他的“武功”打架了,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被踢了一脚。
沈溪板起脸:“我辈学习武功为的是锄强扶弱行侠仗义,你若是再欺负人,我就不认你这个师弟了。”
王陵之赶紧道:“别啊师兄,我才学了一丁点儿就变得这么厉害,想必三级、二级的武功更为惊人….
好吧,大不了我答应你以后不动手就是,但如果他们打我怎么办?”
“那你就可以名正言顺还手,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打你一拳,你还他十脚。”
王陵之忙不迭点头,嘴里奉承:“师兄高见。”
中午的时候,沈溪教王陵之扎马步,强调必须把下盘站稳了才能把武功练好,
王陵之虽然觉得枯燥但听说这和能否练好上乘武功有关也就咬牙坚持,随后便告辞回家自己研究。
沈溪继续摆弄他的赝品画,等太阳西下,第一幅画已经熏好成为成品,他拿起来仔细观察,非常满意。
沈溪模仿王蒙山水画的水平可以说是炉火纯青,加上纸张一看就有段历史,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了。
此时沈溪手里有了不逊于原作的赝品,最大的难题是没办法把画变成银子。
他一个小屁孩拿着名贵书画出去卖,谁相信是真的那就有鬼了。
黄昏时周氏带着林黛回来,沈溪没提自己没去上课的事,问及学到的新字,
沈溪随便写了几个,都是有板有眼,周氏欣慰地去做饭了。
之后几天,沈溪依然没去学堂,剩下的时间都在做自己的事。
这段时间,沈溪只有第一天去土地庙读书认字,剩下的时间都在做自己的事。
这天沈溪再次把字画送到字画店,这已是他第三次登门拜访。
头一次沈溪送去字画,那字画店的掌柜连看都不看就把衣着寒酸的沈溪给赶了出来。
沈溪不死心,第二次又去,没等掌柜赶人就迅速把字画摊开让掌柜看,掌柜一看字画不错并没有再赶人。
只是那掌柜眼光有限,根本辨认不出来这幅山水画到底是不是王蒙的作品,于是让沈溪拿着字画回去。
沈溪这次来,已经提前把说辞想好,因此见到掌柜后告之此画的主人乃是一位徽商,
路过宁化县城时突患恶疾,治好病后手头变得异常拮据,只能把祖传的画卖掉,
徽商不想丢面子,所以让他跑腿送画。
变卖传家宝是件很糟心的事,沈溪的话倒也说得过去。
那掌柜的见沈溪两次三番来,分明有所仗恃,看来书画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他又不想冒风险,于是答应把画留下寄卖……
所谓的寄卖就是店家不出钱,如果有人把字画买走,店子收三成佣金。
虽然三成佣金多了些,可对于沈溪来说也没法拒绝,留在字画店寄卖总比留在手里烂掉好。
如果这幅画能卖出去,多少能弄些银子回来,这样他读书的事情和全家人的生活就有了保障。
可惜几天过去,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以至于沈溪对这件事渐渐不抱希望。
在逃课的第五天,下午太阳还未落山周氏便气冲冲带着林黛回家来了。
周氏一进院子不由分说,见到沈溪抄起扫帚就打。
“娘,您干嘛?怎么不分青红皂白说打就打,事情总要有个缘由吧!”
沈溪被打得上窜下跳,屁股上因为送戏本被衙差打落下的伤还没好全,又遭受重创,痛得他呲牙咧嘴。
周氏脸色阴沉,边追边骂:“你个没良心的小崽子,老娘辛辛苦苦出去做工赚钱送你读书,
你却天天逃课,枉老娘那么相信你!”
原本沈溪觉得那老先生年老昏聩,不会察觉,结果还是东窗事发了。
沈溪连滚带爬,摸上院子边的一棵歪脖子树,抚摸着屁股连连呼痛,周氏大喝道:“你下来!”
沈溪嘟起嘴,满脸委屈:“娘,你听谁造谣啊?
我每天回来都把学会的字写给你看了。
下午学堂不开课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时间我在家里有什么不对?”
周氏一手拿着扫帚,一手叉腰,抬头看向沈溪,满面都是恨其不争:
“谁知道你瞎划拉些什么东西来蒙骗老娘?
老娘问过黛儿,她说你没去读书前就会在地上划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骗她说是字。”
“今天在裁缝店我恰好见到你先生,特地问了你的情况,他说你这几天根本就没去上课。”
沈溪没想到竟然这么巧让周氏碰上那老眼昏花的老童生,连忙出言狡辩:
“娘,您冤枉我了。
我其实每天都去读书的,只是那里的孩子一个个长得牛高马大,
见我年幼都欺负我,我不敢进去,只好躲在墙角后面听先生讲,并没有落下功课……
不信的话,娘这就带我去见先生,让先生考校我,我一定都会!”
“真的?”
周氏怒气稍稍缓和,同时微微蹙起眉头。
之前沈溪盼望入学的热情她是见过的,为此周氏一直自责。
这回如果不是先生亲口说沈溪没去学堂她根本不会相信儿子会放弃读书认字这么好的机会。
沈溪委屈道:“娘,您不知道,我第一天去那些大孩子就欺负我。
连您给我买的纸笔都被他们抢走了,之后他们说我是乡下的土包子,见我一次就揍一次。
我只好每天偷着学,还不敢回来告诉娘。”
周氏将信将疑:“你个臭小子,可别诓老娘。
走,老娘这就带你去见先生,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老娘非撕了那些敢欺负你的小王八蛋不可。下来!”
沈溪这才从树上跳下,恶狠狠地瞪了林黛一眼……
在周氏打他这件事上,林黛打小报告算得上是帮凶。
周氏拽着沈溪,就像押解罪犯一般,硬拉着他出门往老童生的家而去,半途还打了六两酒权当赔罪。
老童生的家就在土地庙附近,靠近城墙,是个四四方方的小四合院。
刚到门口,就见到姓许的老童生在门前熬米粥。
老童生看了沈溪一眼,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摇着头叹了几口气,一副失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