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红楼：穿成贾府嫡女，闺蜜林黛玉》第6章 巧孟氏小计惩奴仆，憨茯苓忠心侍奉主
便说到孟氏身边的大丫鬟燕顺起了心思要做姨娘，眼瞧着是大好机会，竟一时胆大，直接求了孟氏，只是没成想遭了主母一顿骂。
这年头做姨娘虽是个攀权附贵的好法子，可到底叫人瞧不起的，主母若是发了话，也可尽情发卖。
不过孟氏压根没想过要给夫君备下通房姨娘这种事，更不论这个人选还是她用惯了的贴身丫鬟。
“……你倒是诚心实意，还求我来成全你，怎么不直接求爷去？说不得爷瞧你这副花容月貌，也软了心肠！”
“得亏我还说着要给你们备下添妆，好叫你们嫁个好人家，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
“浪贱的小蹄子……也亏得你说得出口求我的话！”
“……”
孟氏气急，手里头的杯子攥紧了，强忍着没叫自个儿朝眼前的女郎身上砸去。
“夫人息怒！”燕喜在一旁并不敢起身，只能跪行着上前求饶，“姐儿还在里间歇午觉，只怕吵醒了她。”
孟氏连连饮了三杯凉了的茶，才叫心中的怒火消下去。
这会儿也回过味来，颇有些头疼。
她嫁入贾府十余年，孩子都养了三个，这等事儿也不是第一次见，怒气消散，也就冷静了下来。
“我且问你，这想法是你自个儿想的，还是别人教唆的？”孟氏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燕顺，发问道。
燕顺已经被吓得抖的不轻，孟氏素来和善，言语说话都是江南女子的温柔婉约，她侍奉多年，也不曾见她这般发怒过，早已经后悔的不行。
她是妄想攀高枝儿做姨娘，可做不了也不想送命，要知道，她的卖身契可还在夫人手里攥着，若是被发卖，那还不如出府嫁人去。
这会儿她也不敢再争辩半分，只老老实实的答道：“是……是奴婢自个儿想的……”
“你有那么好的脑子要为自个儿的未来打算？前些年作甚去了？你最好一一道来，别藏着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孟氏自然不信，她用了燕喜燕顺好些年了，二人脾性也算是知道一些。
虽然二人在丫头里面是伶俐的，可到底不算有野心之人，不然也不会放心用了。
这些年相处下来，二人也不曾有什么逾矩之处，那如何在这个关头上，燕顺竟起了这等心思？
若说是燕顺一个人通了其中的蹊跷关键，她断断是不信的。
孟氏不傻，自幼比肩大家女教养的她，有着自己的判断。冷静下来，第一反应就是——
有人教唆着燕顺要来给她添堵。
她不是替燕顺找借口，只是直觉有人在背后作祟。
竟然能想法子想到从她的贴身女婢上头做文章，好一个釜底抽薪的法子！
……
燕顺听得这话，竟是冷汗直流。
她自什么时候起……开始琢磨着要当姨娘的事儿来着？
好像……就是月余前起，她同人闲聊，聊到哪家大人府上没有嫡子，姨娘生了个庶长子，竟宝贝的不行，姨娘也因此算作了有功之人，被优待的很。
那一日回来，她便细细考量了当姨娘这事儿的可行程度，这一思量，便是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
总有人在她耳边说着姨娘如何如何尊贵，回乡下嫁人又是多么不体面。
她也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丫鬟，听了几分有心人的话语，便不由自主的朝着这个方向憧憬起来——
夫人的语气，竟是有人故意的？！
燕顺有些恍然。
孟氏的话语犹在耳边：“我也不打骂你，好歹主仆一场，你若是今日想通了，说了实话，我不计较，只叫你爹妈赎了你回去自行安排便是；可你若是不说……”
燕喜在一旁看得分明，这会儿也着急，兔死狐悲，她在旁边干看着，也捞不着好，便急急的劝阻：“燕顺！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说了便是，害怕夫人为难你不成？”
燕顺这会儿子抖的跟筛糠一般，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边鬓角落下，“啪嗒”一声，溅出朵水花来。
此刻的正房里竟安静的连根针落下都听得见，午后的秋阳不热烈，只透过上好的雪浪纸糊的窗户射进来，却叫人心慌的很。
“阿娘……”
静谧的内室里，传来了细小的叫唤声。
孟氏回头，正瞧见一脸睡意惺忪的贾絮儿正赤着脚丫站在地上，揉着眼睛唤自己，立马换了笑脸，迎上去：“乖妞妞醒啦？是娘亲吵醒你了么？”
贾絮儿伸出手去示意要抱，脆生生的答道：“不是的，絮儿自己醒的。”
这话自然是假，贾絮儿可已经在内室里头偷听了半日了，当下只是觉得屋内气氛实在是太过压抑，才小心翼翼的出来装作睡醒的模样出来，只是想好叫母亲能松快些。
她知道，这年头谁家都有妻妾斗的事儿，光说红楼里头，凤辣子王熙凤为了不成器的贾琏偷腥，便吵了不止一回。
她这样强势的人儿，也免不了忍下尤二姐和秋桐的命运，更别说看着娇娇弱弱的母亲了。
要同另外的女人共享自己的丈夫，真真是可怜可叹。
贾絮儿还想着不论如何，也得想法子帮忙母亲惩治了眼前不安好心的丫鬟，谁知母亲只看起来娇柔，内里却刚强的很。
也不等地下二人如何作态，孟氏便冷冷开口：“姐儿醒了，燕喜，去打水来。”孟氏嘱咐道：“燕顺就下去罢，你既然如此心大，我便也留不得你了。”
“唤前院的小厮来，嘱咐他回趟你家，叫你父母来一趟领人回家。”
“……”
燕顺打了个寒颤，感受到了主母话语里的冷意，有些绝望，事情怎么就和她想的不一样呢！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回去！
若知夫人这般反应，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触了霉头。
她匍匐着跪倒在地，终究是开了口，只求夫人能够原谅自己：
“夫人，我说！我说，是……”
“是小九儿……”
……
次日一大早，因为定下今日要出发的，贾絮儿便早早的就起了床，套了一身浅粉穿花百蝶样式的对襟袄子，轻巧又俏丽；头上不多的头发被卷起扎了个小揪揪，坠了两个金佛手的坠子，打扮的齐齐整整。
因着腿短，粉色又显得小脸儿愈发娇嫩，看起来不像个大家小姐，竟像是观音座下的小童女。
这是她爹爹的原话。
她爹今日明显显得热情，显然是昨日的小插曲她爹爹也知晓了原委，叫夫妻二人拌了嘴。
如今贾放正给娘子献着殷勤，夸她也只是顺带着的，想叫她在母亲面前说了好话。
“要不再晚一日去罢，我瞧着急匆匆的，东西都没整好，入京路途迢迢，也不急在这一时。”
贾放见孟氏脸色淡淡，一时不晓得说什么，最后竟憋出了这番话来。
孟氏本也就没生气，不安分的是她身边的丫鬟，又不是她家爷馋嘴偷腥，她怎么也怪不到爷身上去，只是心里头有些别扭罢了。
贾絮儿机灵，这会儿子见父母之间气氛有所缓和，便笑道：“爹爹舍不得阿娘！爹爹舍不得阿娘！”
“扑哧——”孟氏终究没憋忍住，笑了起来，对着贾放啐了一口：“夫君这么心虚作甚？我又不曾怪你，只是可恨养了多年的贴心人竟惦记到我头上来罢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哪里能管得了这么周全？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是厌烦这些了，没得叫人烦恼。”
孟氏听了心里头熨帖，只笑道：“我只怕夫君少了红袖添香的趣味！”
“有夫人在，其他不要也罢！”贾放眯着眼笑道：“以后若是有这些糟心事，也不必多言，直接打出去便是！”
郎君发了话，屋子里伺候的众多丫鬟们都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有一丝异动。
贾絮儿暗赞孟氏驭夫手段之高，这话若是她自己说，众人还可能会觉得有一丝希冀，可若是贾放发了话，便不一样了。
那就是警告。
且下人们多多少少都晓得，昨日里燕顺犯了错，连夜就被送走的。
不过燕顺招供时，她便被抱了出去，所以不知道后续发生了何事，但今日晨起，便已经在孟氏房里看不见燕顺的身影，她便晓得定然是母亲处置了。
燕喜不肯透露半分，后续还是贾絮儿自个探听到，昨日晚间，燕顺家里头的人便接了她回去，隔了半月余，便叫她嫁人去了，嫁的还是远离江宁府的地儿，只怕是再也见不着了。
不过等她们从京城回来，燕顺家里人便送了她妹妹来，也便添做了孟氏身边的三等女使。
贾絮儿这才晓得，孟氏不仅发嫁了不安分的燕顺，还给了她家人一个新的机遇——叫她妹妹也进府来。
那家人没有不应的。
因着大女儿做了大户人家的女使，家里头添了多少好处，那都是有目共睹的。
每每女儿回家去，在他们那旮沓地儿，都成了稀奇事儿，带回来的吃的穿的用的，竟都是庄户人家没见过的好东西，旁人都羡煞，只道是出息了。
如今若是小女儿再去个几年，只怕日子便更富裕起来。
燕顺父母自然是喜不自胜，千恩万谢的带着大女儿走了。
她也曾问过娘亲，孟氏还笑着给她解释：“只是没头脑的发嫁了燕顺，她们家里头定然是不乐意的，面上不显，暗地里定然不会说什么好话。若传出去，咱家在新吴县名声定然有所损余，不如再给她们家一个希望，这样下来，她们家里人只会称赞咱府上的好处了。”
好一个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既不声不响的处置了燕顺，又止住了潜在的流言，端的是水平高明，四角俱全。
贾絮儿暗叹，她娘目光长远又手段高明，她爹清明事理又廉洁自律，感情这个家里竟没有她半分用武之地！
亏得她还打算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打算感受一下宅斗气氛来着。
罢了罢了，还是当个乖乖女便好。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
话说回来，第二日便是约定出行的日子。
等用了早午膳，门外的车马便已经齐备，贾放目送了妻子携同幼子上了马车，还颇有不舍。
马车上，贾絮儿撩着帘子，挥手给贾放告别：“爹爹再见～”
等送行的人都远的看不见了，这才乖乖回座位上坐好。
母子三人坐了一辆马车，还有燕喜、茯苓二人随车侍奉，外头除了车夫，还坐着吴全，算是照看着一二。
她们这次出行走得是陆路，顺利的话，约摸十来天便到了，一路上官驿众多，她们一行人打着官眷的名号，自然处处方便。
只是苦了小絮儿，她有这个一上马车就晕乎的毛病，坐上还没半日，便昏昏沉沉起来，还吐了一回。
好在孟氏提前带了止呕的药，又在车上煮了热热的姜茶，姜性止呕，一杯灌下去，便也好多了。
叫人惊喜的是茯苓。
自茯苓进了贾府，便觉是掉进了福窝里。
知县府上待下人自然是好的，便是教做事的管事媳妇，也是温言好语的，并不似在人牙子那，日日挨骂；且入了府，共事的姐妹也和和气气，有年长的，还挑好的旧衣裳给她，叫她且穿着，好等下一季做新衣裳。
茯苓本就是个憨的，虽身处囹圄，可心地纯良，谁对她好，便也就一心一意，如今主子身边缺人，北上入京竟叫了她一同随行，觉得是受了重用，一刻也不敢懈怠。
小主子不适，她竟在一旁全心全意的侍奉，夜间在驿站歇息，竟守着贾絮儿身侧端茶倒水。
也不是没劝过，见她年岁不大，吴全家的还劝她歇息，她竟也不肯，只低声道：“我买来便是作姑娘的丫鬟，姑娘好，便是我好。”
众人只好随由她去。
也不知是因着在车马上渐渐习惯了颠簸，还是因着众人的悉心照料，不过三五日，贾絮儿便觉好多了，竟把上了马车就晕车的毛病治好了。
孟氏还叹道：“茯苓是个好的，可见老天自有分明，咱家去了个野心勃勃的丫鬟，换来个忠心的，倒是不亏。”
贾絮儿不再晕车，恢复了往日的活泼，也很是感谢茯苓。虽然是买来的丫鬟谁知她这般可亲可爱，真真不愧为原著里十二钗副册之首了，当的起这个名号。
这反而叫贾絮儿自觉不好意思来，暗自下了决心，定要给茯苓找回亲人。
众车马一路随行，畅通无阻，不过十一二日，便已经入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