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钱!”
陈俊生打开箱子,首先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沓沓崭新的泛着油墨香气的大团结!
每沓一百张,一共有四沓。
足足四千元整!
1981年的四千元,是个什么概念?
现在的物价是由国家统一定制的,国营粮油店里的大米,每斤售价为1毛4分2厘。
猪肉一等:8毛4一斤,
猪肉二等:7毛8一斤。
食用油:每斤8毛。
面粉:每斤1毛8。
粗粒盐:每斤1毛5,白糖:每斤7毛8。
大白菜,西红柿等平价蔬菜每斤仅售2分钱。
供销社里的白糖冰棍3分钱一根,火柴2分钱一盒……
不过这年头的粮食、猪肉、布匹等诸多民生物资都是需要凭票购买的,否则有价无市。
有些地区甚至连购买火柴、肥皂之类的生活用品都要用到相应的购买券。
没票没券的情况下,普通老百姓从正规渠道买不到东西怎么办?那就只能去黑市高价求购。
计划经济时代,物资紧缺,商品流通受限,供求关系严重失衡,有钱买不到东西的情况屡见不鲜。
但不论什么年代,有钱总比没钱好!
况且,这箱子里除了四千块钱以外,还屯着800市斤全国粮票、120斤肉票、300尺布票,以及少量烟票。
“狗娘养的张跃进,真是硕鼠!”陈俊生心里啐了一口。
众说周知,国内发行的各类票证中,粮票是最关键的硬通货。
粮票的依存基础是粮本,有了粮本才能取粮票,城乡居民购买粮食制品、出门下馆子,除了花钱之外,还得有粮票。
乡下人不仅没有粮本,还要夏季交公粮,秋季交提留,农闲的时候当义务工兴修水利…
这就是城乡之间最大的身份差别,也是现阶段农转非特别吃香的关键因素。
此时的广大农村,一大家子吃不饱饭的情况依然存在;
绝大多数农村家庭一年到头难得吃上几顿猪肉,肚子里普遍缺油水;
想要做件新衣服,得一家老小攒着布票等到过年。
香烟更是奢侈品。
反观张跃进这个王八犊子,手里捏着一点小权,他要钱有钱,要票有票,富得流油!
“这笔钱,就当是我从信用社里贷的款,只要让我先富起来,往后我可以十倍、百倍地回报社会。”
“有钱有票,才能让小姨们跟着我享福。”
陈俊生心里想了想,他重生后的第一宗旨,是先要让小姨们过上好日子。
然后再去实现个人理想和追逐爱情。
另外,对于这刚到手的四千块钱以及价值不菲的票证,陈俊生头脑很清醒,现在暂时还不能明目张胆地花出去。
一夜暴富这种事,在多数人都穷得很平均的八十年代初,未必是好事。
必须先想办法把钱和票都“洗白”。
“俊生,起了没?太阳晒屁股了!”
外面传来乔书欣的声音。
乔书欣同志是毛家湾大队完小的代课老师,学生放暑假,她也跟着放。
虽说工资不高,每月13块5毛,但离家近、事儿少,还受人尊重……
抛开校内师资力量薄弱,一名老师需要身兼多门课程,学生调皮捣蛋,宁愿旷课放牛、爬树逮鸟、下河摸鱼,也不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等问题不谈,其他都蛮好。
乔书欣喊了两声,没听见陈俊生回应,于是拿出杀手锏:“沈晚秋临走前给你留了封信,你要不要起来看一眼?不看我直接扔进灶里点火了哈。”
话音刚落,陈俊生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她这么早就走了?”
“嗯啊,天刚亮就坐上一台老式的吉普车高高兴兴地走了,一点也没有舍不得你的意思。”
乔书欣边说边甩了甩手中的信笺:“这信还是她母亲高月梅送来的。”
高月梅?
陈俊生目光闪烁。
印象中,前世他和沈晚秋的母亲没有见过面。
但他记得,当初“沈晚秋跳河轻生”的噩耗,正是她母亲高月梅拍电报传达的。
后来他为此激情犯罪。
直到刑满释放,才得知沈晚秋当年并没有轻生……
虽然她因此多年未嫁,但陈俊生也一直当她已经死了。
直到昨夜…
【这辈子换个活法吧,过去的恩怨情仇,从今天开始,一笔勾销】
陈俊生来到欣姨跟前,从她手里接过信,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塞进柴火灶里。
乔书欣很惊讶:“哎,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还真烧啊?”
陈俊生默默把信烧干净,随手弄点炉灰盖上。
乔书欣见状,抿了抿红润的嘴唇,轻声调侃道:“你就装吧,现在烧得这么干脆,以后想她的时候,枕边连封书信都没有,指不定要后悔到钻进被窝里,嗷的一下哭出声来。”
“哈哈,没有书信,不是还有你嘛,书欣同志。”
陈俊生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再说人都走了,我还想她干嘛?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不好吗?”
“哟哟哟,一觉醒来,变化挺大嘛。”
乔书欣眼里闪过戏谑的笑意:“她可是你的白月光啊,这么快就人走茶凉了?”
“白月光是什么?”陈俊生假装不懂。
“自己看书去…”乔书欣给他个白眼,故意不解释。
陈俊生心里笑笑,白月光这个词汇,认真考究起来,还真不是在后世创造的新名词,最初源自张爱玲的著作《红玫瑰与白玫瑰》。
不过,后世网友对白月光的理解显然比文学大家张爱玲女士更透彻,他们用白月光来代指:爱过但没睡过的那个。
而朱砂痣,则是:睡过,没睡够的那个”。
因此严格来说,沈晚秋顶多算是陈俊生的朱砂痣。
眼前的小乔同志,才是他心中真正的白月光……
“让你看书去…你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痴痴看我?”
乔书欣身材很好,此时委身蹲在柴火灶前的姿势,显得胸部尤为壮观,陈俊生挨得近,受到的视觉冲击十分强劲。
“我本来是想去看书的,但是眼下这花儿正红,月亮正圆,要是不多看几眼,倒显得我不解风情了。”陈俊生一本正经地解释。
“嗯哼?”
乔书欣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地提了提衣领,再伸手轻捶他几拳,娇嗔道:“要死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