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兵部尚书,邝埜!”
“臣,兵部右侍郎,于谦!”
“参见陛下,陛下圣躬金安?”
一红一白的两人,大踏步走入奉天殿内,引得文武百官一阵侧目。
但他们二人,浑然不觉,只是稍稍抬头,观察着龙椅之上皇帝的脸色。
而刘禅,也带着好奇的眼光,看着这两个早已经如雷贯耳的人物。
没办法,就今天这么一会,这两个人的名字,刘禅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
他倒要看看,这两人到底有何特别之处,能让这么多人又恨又喜的。
两人走入大殿,别的先不说,至少视觉上,的确先让刘禅眼前一亮了。
这两人,一人穿红色官袍,一人穿白衣囚服,这么奇特的造型,属实是让刘禅哑然一笑。
而面对两人的行礼,刘禅也没有端着皇帝的架子,反而主动走下皇位,来到跪伏在地的两人身前。
“朕安!”
“两位爱卿快快起来吧!”
刘禅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是丝毫不慢,竟主动弯腰将邝埜和于谦二人扶起。
这皇帝的突然礼遇,顿时把邝埜和于谦给整懵了。
但这,还没完!
“两位爱卿,昨日,是朕错信谗言,才使两位爱卿蒙冤下狱。”
“实不相瞒,朕今日也是后知后觉,细细思量之下,才知晓两位爱卿所言才是真正的利国利民之言啊!”
“可是朕,不仅把良言弃若敝帚,还让贤臣蒙冤下狱。”
“朕羞愧啊!”
刘禅握住兵部尚书邝埜的手,言辞恳切,态度真挚的看着他们二人。
皇帝这一出,不仅把邝埜和于谦给整懵了,就连一旁的文武大臣也给看懵了。
这不是皇帝第一次把文武百官看懵,但却是最为震惊的一次。
原因无他,因为文武百官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正是因为什么都知道,才会这般震惊。
昨日,皇帝陛下和王振,大肆宣扬御驾亲征一事,却被于谦率先驳斥。
很快啊!
于谦据实而陈,条条有理,怼得皇帝和王振几乎是无言以对。
随后,兵部尚书邝埜进场,继续发力,持续发力,疯狂和王振,以及陛下对线。
到最后,皇帝脸色铁青,想杀人。
王振嘴都被气歪,叫嚣着要把兵部尚书邝埜拉到殿外杖毙。
眼看局势即将失控,皇帝即将暴走,文武百官才纷纷站出,替他们二人求情。
这才让两人逃过一劫,转而被押入刑部大牢。
这就是昨日的情况,但与现在这君臣相携的场面,反差感实在是太过强烈。
强烈到文武百官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臣臣不不不~”
懵逼之下,邝埜也是胡乱开口。
听得此言,刘禅顿时是一阵诧异:
“爱卿,口齿不太清楚?”
“噗!”
“哈哈哈!”
皇帝此言一出,文武百官,立刻就有数十人绷不住,当场笑出声。
就连大明军神张辅,听得皇上此言,也是哈哈大笑。
另一旁,好几名文官,却是比较自制,想笑不敢笑,在极力克制自己,脸色憋的涨红。
兵部尚书邝埜口齿不清?
兵部尚书说话结巴?
百官表示,这是他们今年听过最大的乐子。
而且这话还是从皇帝口里说出来的,再想想昨天的事,大家更绷不住了!
就连内阁首辅,对此也是莞尔一笑,随后摇了摇头,心中却有点微微泛酸。
看看,这是多么和谐,多么美好的君臣相携啊。
但他堂堂首辅,在今天却被陛下训斥好几次了。
早知道这样,那他还不如昨天跟着于谦他们一起谏言呢!
你见过大明天子主动降阶,主动认错,主动扶人的吗?
这要遇到一次,都能装裱起来了。
但今日他见到了,只不过皇帝礼遇的却是别人。
听到四周的哄笑之声,兵部尚书难得老脸一红。
“咳咳,陛下,臣没事,臣没事。”
“臣只是有些受宠若惊!”
“让陛下见笑了!”
邝埜说着,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对此,刘禅点点头,随后看向于谦,上下打量了一番。
此刻于谦,身穿一身白衣囚服,却依然身形挺拔。
远看刘禅感觉没什么,但近看之下,刘禅心中,却平白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对此,刘禅再次抬起头,但这一次,他没有上下审视,而是将目光直接定格在于谦的脸上。
刘禅在脑海之中搜寻,他很确定,自己绝不认识此人。
但为何,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于谦剑眉星目,眉宇之间似藏山川,这是忧心之态。
但其双目,却炯炯有神,刘禅在看着他,他也是十分直白的看着刘禅。
眼神不闪不避,不偏不倚,其中英气,如破晓之利剑,可洞察虚妄,直击人心。
刘禅可以保证,他印象之中绝对没有这样一双眼睛。
那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爱卿,你从刑部走出,他们没有将官袍归还于你吗?”
刘禅开口问道。
但就是这随口一问,刘禅不紧张,于谦不紧张,倒是兵部尚书邝埜,心里十分紧张。
他是真怕于谦乱说话啊。
“回禀陛下,臣入刑部大牢前的所有物品,包括官袍,已经尽数归还。”
于谦拱手道。
“哦,那爱卿为何一袭白衣上殿?”
“朕要是没看错的话,这似乎是刑部的囚服!”
“陛下慧眼如炬,这正是刑部囚服。”
“至于臣为何不穿官袍,反而穿囚服进殿,那是为了方便陛下降罪于臣!”
“臣有谏言,不得不说,陛下若闻之,势必大怒。”
“如此,臣穿白衣囚服进殿,也省的陛下扒了臣的官袍了!”
于谦说着,依旧不急不缓,不卑不亢。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如此,卿穿白衣,还是为朕思量了?”
“那么,卿何以认为,朕一定会降罪于你呢?”
刘禅说着,便缓缓回头,登临皇位。
面对皇帝此言,于谦丝毫不犹豫,先行跪地行礼。
一旁邝埜知道他要干什么,想去拉住他,却丝毫不起作用。
大礼行毕,于谦起身,拱手开口:
“因为接下来,臣之谏言,将历数正统皇帝亲政以来,施行的多项弊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