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统十四年七月!
瓦剌鞑靼等蒙古诸部,分四路大军进攻大明。
首领也先亲率本部,入寇大同!
烈日灼灼,黄沙炙骨,长城沿线,烽烟蔽日!
大明北疆全线告急!
……
“陛下~陛下~”
恍惚之间,刘禅似乎听到有人在他的耳畔呼喊。
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四周,似乎也有着嘈杂的争议之声。
刘禅晃了晃头,随后缓缓睁开眼。
入眼,便感觉四周一片宽敞明亮。
抬头,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照耀之下熠熠生辉。
阳光从穹顶洒落,映照着大殿之内的雕梁画栋,更显流光溢彩,金碧辉煌。
眼前,庞大的朱红色巨柱挺拔昂扬,傲立撑起这天下最尊贵的方寸之地。
巨柱之下,同样是朱红一片,人影绰绰,嘈杂之声正是从此中而起。
刘禅愣了一下,随后,他猛然间低头。
只见自己身上,赫然同样穿着一身朱红色长袍。
只不过,自己这身朱红长袍之上,五爪金龙环绕,抬手挥袖之间,似龙怒而起,尊贵非凡!
“呼~”
刘禅长出一口气,他看着自己身上绣着的金龙,再看到下方分列整齐的人影。
心中的些许慌乱早已悄然间烟消云散。
毕竟这样的场景,对于登临皇位多年的刘禅而言,早已经习以为常。
更别说,还有旁边侍立着的那一位了!
此人在低头面对自己时,眼中的谄媚之色都快让刘禅有些生理不适了。
而他抬头面对百官时,那种小人得志一般的傲然,就差把他是皇帝头号狗腿子这几个字装裱在头上了。
这种人,刘禅也很熟悉,黄皓嘛!
但是,正因为如此,刘禅顿时有种错乱的感觉。
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当皇帝的感觉,陌生的是四周的一切。
刘禅抚摸着身上龙袍的料子,是丝绸蜀锦没错。
但是,这制作工艺,明显不是大汉能做出来的,这就很离谱。
此刻刘禅心中唯有一问:
“我是谁?我在哪?”
正想着,下方的嘈杂之声猛然激烈起来,分歧与争论似乎变得更加剧烈。
对此,刘禅向着旁边侍立之人招了招手。
将其唤至耳边,悄声开口询问:
“下面是怎么回事?怎么吵得这般激烈!”
“啊?”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振立于皇帝朱祁镇身侧,下方的嘈杂,正是六部百官与内阁针对北方外族犯境和皇帝昨日言语展开的激烈争辩。
一切的一切,都无比的敏感,又无比的事关重大,所以下方百官才会争论不休。
而这一切,最终的结果,却还需要坐在龙椅上的大明皇帝拍板决断!
而龙椅上的皇帝,却在这等危急存亡之时,打盹!
那一刻,就连王振这个太监,都觉得有些气愤了!
难怪昨天于谦,邝埜(ye)那些人会气成那样。
怒发冲冠!真就是怒发冲冠啊!
然而,气愤归气愤,但龙椅上的这位,可是他王振的一切。
身为皇帝的老师,他很有必要提醒一下。
但当他趁着没人发现唤醒皇帝之时,这位皇帝,又不知道抽什么风。
一会抬头,一会低头,一会左顾右盼,一会又对着他连连审视。
最后,还来这么一句:“下面这么吵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不知道?!
“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一惊一乍的,一点定力都没有,快说,把你知道的情况,给朕一一说来!”
因为王振那一声不合时宜的“啊”,下方不少官员,都投来疑惑的目光。
对此,刘禅训斥开口,略有不满的看着他。
这什么玩意当近侍啊?
能当近侍最起码要知晓皇帝心意吧,爱玩什么?爱吃什么?想要知道什么吧?
在皇帝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在皇帝困惑的时候及时解答,在皇帝要快乐的时候安排好一切。
这才是一个合格的近侍。
看看以前的中贵人黄皓,多贴心啊,再看看旁边这个!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呼~”
掌印太监王振长出一口气,心中平复了一下,这才接上话茬,语重心长的开口:
“陛下,陛下,咱们真不能这么儿戏了!”
“北方瓦剌,整合鞑靼,兀良哈,分兵四路攻我大明。”
“四路啊!”
“虽然我大明有陛下坐镇,天下无敌,但此等朝议,事关大明国运,陛下岂可如此敷衍了事!”
“平时陛下这般悠然倒也无妨,但是现在,正是陛下为天下表率~”
“嗯?瓦剌,鞑靼是个什么东西?”
王振正说着,突然,龙椅之上传来一道声音,顿时打断了他,也打断了朝堂之上的激烈争辩。
皇帝此言简单,清脆,有力,且带着无比真诚与强烈的求知欲望。
至少刘禅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他真不知道瓦剌,鞑靼是个什么东西!
闻得皇帝此言,大殿之中的那纷乱嘈杂的争辩之声齐齐停滞。
文武百官,所有人,都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上方龙椅,和龙椅之上的那道身影。
所有人,此刻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
这大明皇位到底传给了个什么人啊?!
太祖,太宗,宣宗,他们三人何等神武,打的北面之敌是丝毫不敢南顾。
不仅不敢有丝毫冒犯,还要跪地向大明称臣。
但就算如此,太祖,太宗,宣宗他们三人面对北面之敌时,也丝毫不敢大意。
更甚至,是竭尽全力,举全国之力,发动北伐。
现在,你朱祁镇堂而皇之的坐在太祖传下来的皇位之上,讲“瓦剌鞑靼是个什么东西?”。
如此轻视敌军,何尝又不是在轻视大明。
那那些浴血奋战的大明将士算什么,那太宗,宣宗皇帝的亲征又算什么?
这不是在打自己祖宗的脸嘛!
“荒唐!荒唐!”
“陛下,今日,就算陛下要把老臣打下诏狱,剥皮充草,臣也一定要说!”
这时,一名身着朱红官袍的老者,手持玉牌,毅然决然大踏步而出。
正是都察院右都御史邓棨(qi)!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不可不察啊!”
“岂能如陛下这般孩视,陛下昨日之语,把大明当成什么,又把大同,宣府,甘州,辽东的百姓当成什么?”
“昨日,兵部尚书邝埜,右侍郎于谦说得没错!”
“国本无祸,今上轻动,自取其祸!”
“陛下,我大明有京营主力战兵二十万,又有神机营,五军营,三千营等百战精锐!”
“只需派遣一位骁勇大将领兵出征,自可扫平北方祸乱。”
“陛下安坐京都,静听捷报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御驾亲征?”
“为什么!”
“国本无祸,今上轻动,自取其祸,自取其祸啊!!!”
这位右都御史说着,情绪激动之下,便已经跪伏而下,以头抢地了!
“什么!!!!”
朝堂之上,一声厉喝震天而响!
“御驾亲征!!!!”
“朕什么时候说过要御驾亲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