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第6章 细作
但为了防患于未然，他们还会有一些监控别国的法子，比如安插细作。
从赵凌说出他自己是赵凌的那一刻起，千雪便已经意识到，平丘国在这凤宫里必然安插了细作。并且这名细作，还不是寻常人。否则，他不可能那么快便接到她病重的消息。
平丘都城距凤国夜城，四千余里的路程，即使快马加鞭，一般人至少得行七、八日有余。从消息传递过去，再到赵凌赶到，基本就将近半个月了。然而，赵凌却说他只花了七日。
由此推断，传递消息出去的人必然不是寻常人。平丘国人，多为兽族后裔。而兽族中，能日行几千里的，除了豹族便只有九尾鹦鸽一族。
九尾鹦鸽性别可男可女，善幻化，人称云州金手指。据说他们能点石成金，也能将活物变为静物。无疑，他们是最适合的细作人选。
当日，千雪请赵凌帮忙，凑着他的耳朵，低语的后半句是：“让你们安插在凤宫里的九尾鹦哥来找我，并且告诉他，必须一切照我安排的行事。”
赵凌虽震惊于她竟然会知道，他将九尾鹦哥安插在凤宫中当细作的事，但还是应允了她的全部请求。
细作春意就这样出现在了千雪的面前，不过她在这宫中，还有个身份——侍卫咕伦！
是夜子时，风轻云淡，月朗星稀。少女春意，悄悄潜入锦元殿的正室之中，双手合十行礼道：“公主您好，在下春意，乃平丘二皇子赵凌之属下。”
千雪缓缓将她扶起:“无需多礼。”
这位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身姿婀娜，面容可爱。尤其是那双清澈透亮的灵动大眼睛，让人看上一眼，竟然觉得有种楚楚动人之感。
春意起身后问道：“主人吩咐臣下要全全听从公主安排，敢问公主对属下有何安排？”
千雪端起案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说：“你有没有尝试过，将一个人，变化成另一个人？”
春意迟疑道：“可是可以，只是，持续的时间极短，很快便会变回原先的模样。以我目前的功力，化物能维持十个时辰以上，但变人，无法超过半柱香的时间。并且只能点化有参照物的人，无法凭空想象。”
千雪像是喃喃自语：“半柱香，足够了。”
翌日戌时，楚阔如期而至。
侍卫咕伦立即谎称内急，要去行个方便。她转身便混入了锦元殿内，与凤千雪一道，躲在那屏风的背面。
冬云按照千雪的吩咐，提前赤身裸体，侧躺在那被褥之中，并且用被子遮盖住整个脸。目的就是为了引起楚阔的好奇。
当他靠近床榻的那一瞬间，春意将被褥里的冬云幻化成了凤千雪的模样。接着，他便自己幻化成普通麻雀的样子，从窗户飞了出去。
再然后，便是男侍卫咕伦带着众侍卫，掐着时间破门而入了。
一切的一切，设计的分毫不差。
从前的凤千雪，嫉恶如仇，不是不懂计谋，而是不愿意将计谋用到除开战场以外的其他地方罢了。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
凤千璇从锦元殿中出来之后，坐在凤轿之上，一直板着脸，闷闷不乐。
她决然没有想到，从前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觉得惋惜的凤千雪，居然杀起人来那般凶狠决绝。她更没有想到，数日前还唯唯诺诺，病病殃殃的她敢公然反驳于她。并且，还敢将王族颜面搬出来据理力争。究竟是什么，给了她这滔天的胆量?
而且，她明明服下了千年参王，为何不仅没有恶化，反倒是越来越精神了？
“婉婉，去把灯笼给寡人传唤过来，寡人有话要问。”
“诺！”
一炷香之后，月光笼罩着的凤清宫正殿却显得阴云密布，气氛恐怖到了极致。
灯笼颤抖地跪在殿前，等待着狂风暴雨的来临。
“灯笼，寡人命你守着那锦元殿，为何有异常你却不及即时禀报？”
灯笼战战兢兢地回话说：“奴婢日日都守着凤公主，每日都是等她服下参药之后，奴婢才会离开。前几日，公主的身体似乎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昨日，楚侍卫来探望时，她已经神智不清地躺在床榻上了。”
“可是，不知为何，今日楚侍卫来时，她突然又好了。奴婢真的不知，请女王恕罪！”灯笼拼命磕头，只希望这冷酷无情的厉王能大发慈悲，网开一面。
若是真病，不可能突然转好。凤千璇纵然不信这办事的奴婢，但徐太医的诊断她却是信的。除非，凤千雪根本就没有喝下参药，后来的一切全都是在装。那么，楚阔这件事，也一定是她在装神弄鬼。
单凭一个其貌不扬，还下身溃烂的奴才如何能吸引得了楚阔？那屋里住着的，有这等姿色的，只有她凤千雪。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竟变得如此有心机了？凤千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像被人塞满了火棘，酸涩难忍。手中把玩着的，鸭蛋大小的玉玩“咔嚓”一声，被她捏了个粉粹。
“女王饶命，女王饶命！”灯笼吓得又接连磕了几十个响头。
凤千璇的面色铁青，丝毫没有要宽恕的意思。她厉声道：“寡人问你，冬云是如何躺到凤千雪的榻上去的？”
灯笼吓得浑身一哆嗦，脸色变得卡白：“大王，四日前，公主突然说冬云的病情恶化没人照顾。她们主仆一场，她想把她接来她的殿中，一同居住，方便相互照料。奴婢才将那冬云转移到公主殿中的。奴才实在不知，楚侍卫竟然会对冬云有意。都是奴才的错，请大王饶命！”
若是她绝口不提楚阔，或许她还能在这宫中多苟延残喘几日。她一提，便已经触犯了凤千璇的底线，她必死无疑。
那楚阔，可是上过她凤千璇凤塌之人，灯笼区区一个奴婢竟然敢公然贬低她枕边之人的眼光。这便等同于是在直接鄙视她凤千璇有眼无珠，这样的人，她能留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