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众人看江红旗的眼神有好奇,有鄙夷,有幸灾乐祸。
江红旗神色淡定地拿起一颗花生糖,剥了纸,递到傅京北嘴边。
邻桌有人发出笑声:“她不会以为,司令家公子说的本事,就是侍候人吧?”
“也不怪她,听说,她在江家这些年一直侍候人,你看她那双手就知道,她只会侍候人。”
傅京北扫了眼江红旗粗糙的手,离得近,他能嗅出她身上沾染的蛇腥味。
旁人闻不出来。
他还没张嘴,江红旗的手就缩了回去。
那糖不是给他吃的。
带着甜味和花生香味的气息伴着她咬糖块的声音倾斜过来,在他耳边,用只有他听见的声音说:“江温柔是被我吓尿的,她脚上的伤,也是我让蛇咬的。”
“……”
傅京北哼笑了一声。
这个女同志和别的女同志不一样。
江红旗说完,就转移了目标。
她先把桌上的花生糖全装进左边裤兜里,再把瓜子全抓进另一边裤兜里,也不管其他人有没有意见,会怎么看她说她,装了再说。
大厅里虽然坐了十几桌宾客,但除了他们这一桌,其他桌上的瓜子糖,都被分完了。
这缺穿少吃的年代,能吃上一顿席,吃上瓜子糖果零食太不容易了。
这一桌也是因为傅京北和陆云两人坐镇,其他人想装自己兜里,又不好意思在菜上桌前动手。
都想着一会儿菜上桌,借着瓜子糖果碍事的理由,装自己兜里,拿回家慢慢吃。
结果就被江红旗这个不要脸的女同志,全装进了她兜里。
最气人的是,她还说:“就你们这桌的瓜子糖果没吃,是不喜欢吧?我帮你们解决掉,等下菜上来,省得桌上放不下。”
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谁能不喜欢,就算他们有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江红旗还有更不要脸的,她从旁边搬一张凳子过来,对陆云说:“陆云同志,麻烦你往那边挪一下,我想坐你那里。”
陆云像是中了蛊,竟然傻乎乎地点头,然后对旁边陪他们的顾老爷子说:“顾老,既然新娘子都换了人,那就别搞虚头巴脑的了,吩咐后厨直接开席吧,吃完饭,好各回各家。”
顾老爷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结婚宴席上换新娘,他的老脸都丢光了, 尴尬的应了声“好”。
还没走出两步,身后江红旗的声音响起:“各位宾客,实在不好意思,你们来参加我的婚礼,我却被换了下来,一会儿吃完饭,你们随的礼物礼金都各自拿回去吧。”
顾老爷子一个趔趄,差点没一头栽在地上。
站在台上的顾家明和江温柔气得想活剥了江红旗,这十几桌酒席花的钱,比容临市大部分家庭的全部存存款都多。
因为请得有大人物,酒席是按容临市 的最高标准办的。
不说别人的随礼,就单单 是傅京北那沉重的一皮箱,虽然还没打开,但,以着他的身份,绝对是价值连城。
“江红旗同志说得对,新娘子换了人,酒席也应该重办才能显出对新人的重视,一会儿走的时候,把你们的礼都先拿回去吧。”
傅京北轻描淡写地一句话,把顾家明骂江红旗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顾老爷子喉头一热,眼看要表演当场吐血,傅京北又懒散地补上一句:“顾老爷子,我带来的那一皮箱是给你的,就不拿走了。”
顾老爷子生生把那股腥甜压了下去,还好还好,那一皮箱,肯定比其他人的礼物加起来,都贵重。
江红旗眼睛眨了眨,小说里写的,傅京北送了一皮箱的礼,大家都觉得价值连城,顾家人也欢喜得很,却不知,打开的时候,是一箱废报纸。
她低头,抿唇轻笑。
江温柔见顾家明直勾勾地盯着江红旗,又见江红旗笑起来的样子好看得要死。
她怕顾家明被江红旗的笑容勾了魂,故意小声说:“家明,你不要生气,今天的酒席相比江红旗爸妈留下的钱那是九牛一毛,等回门,我就让我爸妈把这钱拿出来,再给我备一份嫁妆。”
至于江红旗,回头有的是时间收拾她。
菜上桌后,江红旗一门心思干饭,活像个饿死鬼投的胎,跟她一样的还有傅京北。
部队都是自足自给,伙食只能管吃饱,肉少得可怜。
要不是傅首长说顾家的酒席办得特别丰盛,傅京北还不愿意来呢。
见两人比着吃,陆云只好吩咐顾老爷子,把他们这桌的菜上双份。
吃饱喝足,江红旗打了个饱嗝,同桌有人朝她看来,她大方看回去,那人反而尴尬的收回了视线。
她起身就走。
“江红旗同志。“
身后,傅京北吃完最后一口饭,叫住离开的江红旗。
她回头,冲他一笑,说:“我先回家处理一点私事,你给我留个电话号码,或者留个地址,我处理完了私事,就去找你。”
陆云惊讶地看着傅京北:“京北,你喊她干什么?”
傅京北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天黑之前,我都会在陆云家。”
“好,我去陆家找你。”
看着江红旗大摇大摆的走出大厅,陆云再次问傅京北:“兄弟,你不会真要娶她吧?”
江红旗的父母生前虽然都是科研人员,但她自己连小学都没毕业就辍了学,根本配不上傅京北。
傅京北笑了一声:“她挺有意思的。”
“有什么意思?”陆云不解。
傅京北:“你赶紧吃,吃完去你家,我找陆叔叔有事。”
江红旗出了饭店,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去了地下室。
下到第二个石阶的时候,她停顿了一秒,唇边掠过一丝讥讽,如果没猜错,跟在她身后的人,应该就是江温柔的姘头陈峰。
从大厅出来时,她有看见江温柔对陈峰使眼色,陈峰就放下筷子,跟了出来。
不知道江温柔肚子这个孩子是不是陈峰的,如果是,她可以送宾客们一场喜庆的大戏。
宴席中途的时候,江温柔暗示陈峰去厕所,在厕所里,她让陈峰亲了一阵子,嫌弃她身上有尿骚味,陈峰才没有跟她在厕所时发生关系。
江温柔只说蛇没咬到江红旗,咬了她,让陈峰去给她报仇,弄死江红旗,而陈峰一直觊觎江红旗的美,怕江温柔不高兴,才一直没有行动。
现在江温柔结了婚,还要他弄死江红旗,偏偏江红旗往地下室去,简直是天都助他,等下到了地下室,他先把她玩了,再弄死!
想到这里,陈峰兴奋地加快步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