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和亲后,她败光了夫君的钱》第5章 夫人
翌日晌午,僧格林沂抱着昏睡过去的嘉玥冲进了客栈。
掌柜的打着盹,忽的被声响惊醒,迷迷瞪瞪的开口:“客官……”
“一间上房,即刻让人去请医师来!”男人声音粗犷,打断了他的话。
从昨日夜里,怀里这人就断断续续的又开始发热了,眼下更是说起了胡话。
他带兵数年,从未见一人娇弱至此,只是发热便一副随时要死了的样子。
掌柜的接过他递来的钱袋,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犹豫再三,只从中拿了两个银稞子便把钱袋递还了去,叠声吩咐小二去请医师,又躬身带着僧格林沂往楼上去。
他虽是贪财,但瞧这人周身气度,实在不敢贪墨。
“客官楼上请,可要热水热食?”
“先熬些热粥来,其余的等医师来了再说。”僧格林沂脚步稳健,顺着掌柜的推开的门进去,关门的脚忽的一顿,又道:“对了,门外的那匹黑马给我照料好了,若是有任何差池,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是!客官安心,定当给您好生照料!”
门合上,那骇人的气势才散去,掌柜的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又不由得庆幸自己方才把那一袋子的银稞子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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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玥再醒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只见木桌子上燃着一台烛火。
身子酸疼,她动了动。
这才察觉到床边还趴着一人,玄色衣裳,像是融进了这黑夜里。
几乎是嘉玥刚抬了抬酸困的腿,僧格林沂就睁开了眼。
十几年习惯使然,便是累极了,身边的风吹草动还是能让他瞬间清醒。
“醒了?”本就低沉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嘉玥点点头,刚想说话,随着她翻身的动作,肚子传来了咕噜噜的一声。
一时间,室内寂静。
“呵。”没什么意味的轻笑。
嘉玥本就稍稍红了脸,霎时羞窘浮上,扯了被子便盖在了脸上。
下一瞬,那温热的被子被从她脸上移开,伴随着男人漫不经心的话。
“那日你可是吃了一只鸡的,这便又饿了?”
嘉玥有些心虚,那日这人说是分她一半,但那不算大的半只鸡委实不够吃。
先是给了她一只鸡翅膀,又是一只鸡腿,到最后,面前这人也就吃了一块儿鸡屁股。
“先喝点水垫垫,我去让人送些吃的来。”僧格林沂倒了杯热水地给她后便往外走,抬手摸了一把困倦的脸。
嘉玥说是饿了,最后也只是吃了一碗粥和几口菜便停了筷子。
最后那些饭菜都被僧格林沂吃了。
男人吃饭极快,但即便是狼吞虎咽也不显粗鲁。
“坐这儿盯着我做什么?去床上躺着。”僧格林沂抽空也她一眼,又埋头吃饭。
嘉玥没动,陪着他吃完才开口,“我想沐浴。”
僧格林沂擦嘴的动作顿了顿,“这儿没人伺候你。”
“不用人伺候,你去让人送些热水上来。”她支使他。
“不去,你睡不睡,不睡我去睡了?”僧格林沂扔下擦过嘴的帕子,下巴点了点床榻的位置。
虽是这样说,但坐在桌旁也没动。
嘉玥坚持,“我要沐浴,我都好几日不曾沐浴过了!”
尤其是发着热,里面的小衣出了汗,黏在身上很是不适。
“身子大好再说。”僧格林沂不为所动。
“不行!”
僧格林沂站起身,就在嘉玥以为他要出去要水时,听他懒懒的开口。
“公主若是晕在了浴桶里,你猜,本王是要扛着你出来,”话音顿了顿,“还是抱着你出来?”
狼一样的视线,毫不客气的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又对上了她的眼,极其不要脸的话脱口而出,“除此之外,公主怕是还得先教教本王,那小衣是要如何穿。”
一双水眸因为诧异而瞪圆了,羞恼展现在脸上。
素白的脸变得粉嫩,红润了不少的唇张了张又合上。
嘉玥气得说不出话,索性三两步回到床边,脱了鞋便躺了上去,一张被子紧裹着。
僧格林沂左手摩挲了几下腰带,瞧见床榻上的那一团,好笑道:“闷在被子里小心喘不过气,若是晕了过去,还得劳累本王给你吹几口。”
嘉玥:“!”
“你出去!”
“那不行,本王只要了一间房。”僧格林沂说着,和衣躺在了一旁窄小的榻上,把那两件摞在一起的披风盖在身上。
嘉玥从被子里探出头,本想让他再去要一间房,只见那人大喇喇的躺在榻上合上了眼。
披风盖在身上,露出了一截腿,怎么看都可怜的紧。
翌日醒来,僧格林沂坐起身,这才发现身上被盖了一床薄被。
床上的人还在睡着,身上只有一床素白的碎花棉被,整个人蜷缩着。
舌尖舔了舔后槽牙,喉间溢出了一声,“傻。”
他起身,拎着那被子走到床边,把那人的脑袋从被子里刨出来,触了触她额上的温度。
没有昨日那般烫了。
嘉玥是被饭菜的香味诱醒的。
翻了个身睁开眼,那人已经坐在桌子旁开始吃饭了,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说:“起来喝药,一会儿带你去街上瞧瞧。”
嘉玥起身,身上的衣衫已经皱的不成样子,有意想换一身,但这人显然不会出去,气了气也就作罢,净了面漱了口这才坐到桌边。
“你再慢些,就能吃午饭了。”僧格林沂把自己碗里的饭吃干净,幽幽道。
嘉玥也不搭茬,拿起白瓷汤匙舀了口粥送进嘴里。
不管是昨日还是今早,吃食都不像是草原该有的那种,反而是京城的汤包,鸡丝粥,一碟小菜,甚至还有一小碟的蜜糕卷。
僧格林沂看她只吃了一块儿那糕点便不再动,靠在椅背上闲闲的提醒道:“这小东西科尔沁没有,到时候想吃了可吃不到了。”
嘉玥端起手边已经晾凉的药一饮而尽,闻言这才又吃了一块儿糕点。
这蜜糕卷口感不够软糯,而且太甜了,着实算不得好吃。
两人从桌旁起身,嘉玥开口道:“你先出去片刻,我换身衣裳。”
僧格林沂不置可否,从盘子里把那最后一块儿蜜糕卷拿起来一口塞进嘴里边往外走,那一口差点没让他吐出来。
真齁!
女人怎么会喜爱这种东西?
哪有肉吃的痛快?
嘉玥换了一件青色衣衫出门,迎面碰上了小二。
“夫人安好,您家郎君去马厩了,可要小的去唤一声?”小二殷勤道。
嘉玥张了张嘴,没辩驳他的称呼。
僧格林沂常年领兵,难免威名在外,若是让有心人知晓他班师回朝之时在外逗留怕是不妥。
更遑论,昨日他们确实只要了一间房,在旁人眼中只能是夫妇。
“有劳了。”嘉玥道。
“那夫人在楼下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传话。”
后院,僧格林沂梳了一遍那通体黑亮的毛,又抬手拍了拍马背。
“左不过明日便要回去了,这一路风餐露宿,你今日可要多吃些,路上可没地方给你寻吃的。”
“客官,您夫人在门口等着了。”小二躬身道。
僧格林沂闻言皱了皱眉,眼里透着几分求知若渴,“她没骂你?”
小二:“?”
“知晓了,我这就去。”僧格林沂摆摆手,把手里最后一把草料喂给老伙计。
僧格林沂出来时,便看见青衣少女百无聊赖的站在不远处,身后是烟火人间。
许是侍女不在身边,那一头柔顺的长发披散着,只用一根同衣服一样的青色发带绑着。
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约莫就是这般景吧。
这一瞬,他感觉到胸口处像是炸了烟花似的,噼里啪啦的悸动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