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孩是乔彩凤的婚外产物,被李父当做亲儿子养了三年,事情败露那年李元莫十一岁,他此前一直都被乔彩凤忽视,动辄打骂。
李正飞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只是他工作很忙,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经常是在单位休息,所以并不了解家中这些事情。
李元莫忍无可忍,曾向他提过几次乔彩凤的区别对待,李正飞为此和她沟通过,结果就是屁用没有,李元莫的生活没得到任何改观,反而被变本加厉地打骂,还饿了几顿肚子。
后来他也就学会沉默了。
但是他在一本书上看到了一句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所以他决定爆发一下,顺便让那对母子灭亡。
他知道这两个人的小秘密,乔彩凤每周六下午都会带着小儿子出门,对外的说法是要带他去补课班上课。
但他那个弟弟蠢得要死,为了向李元莫炫耀自己吃了什么好吃的,得了什么新玩具把自己和妈妈的周六干的事全告诉了李元莫。
于是,李元莫知道了乔彩凤总会在周六去见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对他的蠢弟弟很好,买各种各样的玩具和课外书,还让他叫自己“爸爸”。
李元莫和废品站老头很熟,他在废品站里翻出一堆报纸,用上面的字拼凑出了几封信,送到了乔彩凤和绿帽老爹的工作单位,还有他蠢货弟弟的学校。
他已经忘记当时的细节,只记得他爹李正飞回来那天,家里爆发了剧烈的争吵。乔彩凤丢了大脸,没脸在这里待下去,卷着一堆家当,带着她的宝贝小儿子离开了这里。
青春痘后来改了名字,跟随奸夫姓,李元莫忘了他的新名字,也从来不叫他的名字。
“杂种。”李元莫冷冷地睨着他,“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他这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将这对母子打了个猝不及防。
谁也想不到,一向沉默寡言、逆来顺受的少年嘴里会吐出如此刻薄的话来。
乔彩凤羞恼地尖叫两声,上来就要用刚做的尖长美甲抓他的脸。
李元莫轻松地攥住她的手腕,反手一拧,将她轻松地撩翻在地。
接着迅速扭身,一拳砸在正要偷袭他的青春痘的喉结上。
还没成年的高中生哪里是李元莫的对手,他眼睛瞬间暴突,面红耳赤地捂着脖子倒地翻滚,好半天才发出痛苦沙哑的呻吟。
在很多人的眼里,李元莫都是一个脾气温和的老好人,不管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他都鲜少与人交恶。
在他人有难的情况下,只要不危及自身安全,他也愿意出手相助。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能让他恨不得生啖血肉的家伙,面前这两个算在其中。
前世末日爆发,他所在的城市沦陷,他跟随着N市的幸存者向安全的地带逃亡的,恰巧遇见了乔彩凤一家。
乔彩凤声称她知道李元莫父亲的下落,只要李元莫愿意保护他们一家,为他们搜集物资,就把李正飞在哪的消息告诉他。
那时的李元莫也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刚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又遭逢末日这样巨变,已然有些六神无主。
随后乔彩凤又拿出了一封李正飞亲手写下的书信,大概内容是,如果他回不来,让她代为照顾李元莫。
当时李元莫只认出来那封信是他老爹的笔迹,却忘记考虑那到底是不是老爹给乔彩凤的,现在想来,那很有可能是他给别人的信件,不知道怎么被她截胡了。
总之,他成为了这一家三口的血包,被他们毫无底线地吸血。
他冒着生命危险获取的物资被乔彩凤搜刮干净,三个人就像寄生虫一样每天死死地监视着自己,生怕他偷藏下一点物资不上交。
李元莫作为唯一的劳动力,三天只吃了两个过期面包。
而他们每天吃饱喝足,甚至还挑剔他找来的物资不够健康,不愿意给他留一点食物,却愿意慷慨地把火腿肠分给了一个小女孩,只因为她有觉醒异能倾向。
后来他被一只忽然异变的异种击伤,拼死才逃了出来,身上的伤口却始终无法愈合,因为伤口污染,他整个人烧得昏昏沉沉。
偶尔清醒过来,就看到乔彩凤正在和一些人做交易——要用十袋泡面把他卖掉。
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趁着交易时没人注意他,偷偷地逃走了。
他这样的身体根本逃不出多远,为了防止被这群人逮到,他主动进入了一片高危的异种区域。
“畜生,畜生!!”乔彩凤疯狂地辱骂着他,用粗鄙下流的语言,喷吐着臭不可闻的脏话,“欺负你娘和你弟弟,你算个什么东西!”
李元莫从黑暗的过往经历中回过神,面无表情地抬眼看向她,把她看得心里发怵,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噤声屏气。
李元莫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的模样有多恐怖。
“你该高兴的。”他的声音平静得诡异,“社会秩序还没完全混乱,法治和道德救了你,我可不想因为杀了你被困在这座城市,那样太可笑了。”
他捡起地上乔彩凤的名牌小包,在里面翻找起来。
他看到了成堆的纸片碎屑,本就脆弱泛黄的画册纸张变为刺眼的残渣。
她把保存得最完整的画作全都撕掉了。为了防止自己的大儿子从画册上获得可能会让她眼红的利益,她精挑细选了一晚上,把破烂的画纸全都挑选了出来,剩下的扔进厕所冲走了。
在进门之前又觉得不妥,于是在剩下的画里又翻找了一遍,把较为完整的匆匆撕碎,藏在了包里。
李元莫沉默地看着这堆废纸,用一个袋子把它们耐心地装了起来,一片小碎屑都没有放过。
屋子里是惊人的死寂,只能听到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声音。
乔彩凤一脸惊恐,藏在儿子身后看着他,顺便示意儿子去厨房拿刀——
她觉得这个疯子要伤害他们,所以想要先下手为强,毕竟他们的伤势摆在明面上,就算到时候就算砍死了他,也能和警察说是正当防卫。
李元莫收好了所有纸屑,又在地上仔细地翻找了一遍,终于确认没有残留。
他抬起眼,看着如临大敌的乔彩凤和拿着刀浑身打颤的杂种弟弟,轻轻一笑。
他走上前,从抖如筛糠的杂种弟弟手里解下那把西瓜刀。
“刀不是这么玩的小废物。”李元莫耐心地把刀刃横在他脖子上,“你那样的握刀手势,捅进去时很容易卡在人的骨头上,血都放不出来。”
有些钝的刀刃在杂种弟弟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红血痕。
李元莫并没有下手,他把刀扔在一边。
弟弟嗓子眼里的气还没完全松下,头皮忽然一阵剧痛。
李元莫薅着男孩的头发,不容抗拒地把他的脑袋怼在门框上连撞了七八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剧烈撞击声,老旧的木质门框被砸得凹陷了进去。
乔彩凤尖嚎着又要来拉扯他,被他一脚踹在小腹上滚出两米远,砸在电视柜上。
“没事,妈妈。”他扔下手里血淋淋的人,温柔地劝慰着道,“这才哪到哪儿啊,往后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玩儿呢。”
这语气温和斯文,乔彩凤却听得浑身一抖,瘫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