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听你的把老五叫回来,但是,你那丧良心的四哥——。”
提到入赘到别人家的四子,张婆子脸色便沉得难看,以往家中有事,她从不指望这个臭小子,自然也不会给对方好脸。
徐锦绣知道阿娘还记着当年四哥不吭不响,为了攀附镇里的有钱大户,背着长辈入赘到四嫂家。
重要的是,四嫂一家并不待见乡下亲家,成婚多年,四嫂只来过一次万河村,处处嫌弃。
自那起,逢年过节四哥不再回来,阿娘逐渐当没了这个儿子。
徐锦绣之所以提及镇上的老四俩口子,自是有她的考量。
前世,她走后不久,阿娘伤心过度身子一蹶不振,没多久也跟着去了。
全家上下,除了五哥和草儿为离世的阿娘伤心以外,阿爹和大哥随意找了副旧棺材,打算草草将阿娘尸身掩埋便罢。
是四嫂看不过眼,站出来替阿娘说了句公道话,直指老大两口子不孝,怒怼徐老头任由大房以及出嫁了的徐锦桃胡闹,可把徐老头气得敢怒不敢言。
最后是四嫂掏银子钱,从镇上请来道长为阿娘超渡亡魂,还为阿娘择了一方风水宝地,重新打了口上好的棺材给她老人家风光大葬。
由此,徐锦绣真切体会到,有些人表面看似不好相与,实则刀子嘴豆腐心。
而以往她掏心掏肺相待的,不过是口蜜腹剑,曲意逢迎的小人,
四嫂虽看不上他们这些乡下亲戚,但却是个极讲道理之人,重要的是四嫂的大伯是镇上的保长,有这层关系在,如果四嫂肯愿为她张口,村长一家再蛮横,也不得不掂量保长的情面。
“娘,我想四哥和桂姐儿了,咱总不能落下四嫂,没得四嫂心里不快,四哥更回不来了。”
张婆子心里虽极不情愿,到底拗不过闺女,且她也好些年没见老四那臭小子:“好好好,娘都依你,这便让草儿那死丫头跑镇上去一趟。”
张婆子说罢,从炕边起身,扯着嗓子眼朝门外吼道:“田草,给老娘滚过来!”
徐锦绣险些被阿娘的大嗓门震破耳膜,但很快,脑海中的记忆快速闪过。
“来了阿奶!”
院子里传来小丫头急切地应声和脚步声,徐锦绣赶忙拉住准备出去的张婆子:“娘~”
今日千万不能让草儿到镇上,前世的今日,因她要死要活的跪求出嫁,阿娘无奈点头应下这门婚事,紧接着也是让草儿赶到镇上码头喊阿爹和五哥回来。
因此,草儿在去镇上的山路遇上氓流,差点小命不保,更因此事,草儿彻底没了名声,之后才会被大房卖给隔壁村五十多岁的瘸子当媳妇。
“娘,草儿怎么说也是个姑娘,这么远的山路还是别让她一个小姑娘跑了,要不让志秋去一趟吧。”
志秋是大房的长子,也是老徐家的长子嫡孙,不仅大房两口子当块宝似的疼,徐老头更是把徐志秋当成心肝肉。
田草刚跑到门房外,便听见小姑的话,诧异地眨巴眨巴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人。
以往这个家,数小姑最讨厌她了,什么脏活累活巴不得都让她全干,像徒步到镇上这种活,更少不得由她来跑。
万河村与镇子距离不远不近,步行得翻过两座山头,约摸得一个半时辰的功夫,这会子到镇子码头,入夜前不一定能赶得回来。
田草不过九岁,当然也怕夜里行山路,可是,如果阿奶让她去,她不敢不去。
却没曾想,小姑居然让大哥去。
一直躲在廊下听墙角的田花和田枝姐妹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死肥猪小姑居然让大哥到镇上给阿爷捎口信,疯了吧。
大哥几时干过这种传话的粗活,阿爹阿娘肯定不会同意。
姐妹俩思及此,准备到地头给她们的老子娘通风报信,转身间看见出现在身后的田草,姐妹俩脸色一沉,趁其不备,恶狠狠地将人推倒在地。
田草完全不敢挣扎,甚至捂着嘴不让自个发出任何一丝声晌,心里有再多的委屈也只能憋着。
八岁的田枝最看不惯田草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学了她阿娘罗氏的架式,朝田草身上吐了口唾沫:“呸,活该!”
徐锦绣在房里看不全,但听动静也能猜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不由得紧咬牙根,这一世她不会再让草儿重复前世的路。
张婆子被闺女拉着,先是一怔,倒没有多想。
按她的意思,谁去跑这一趟都无所谓:“好,娘这就让那臭小子跑一趟,你且在屋里躺着别起来,娘晚些在灶房给你窝个荷包蛋补身子。”
徐锦绣甜甜一笑,想说,她这辈子不要再一直这么胖了,不然出点什么事,连跑路都困难。
重新躺回床上的徐锦绣重重地吁出一口长气,直到此刻,她仍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当真重生了。
【哇哇~】
突然,一道破空而出的雕唳,惊得她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徐锦绣半撑着身子左顾右盼,只手掏了掏耳朵,确定方才真听见那莫名其妙的雕声。
【哇~哇哇~】
这一回,雕声比之先前更为真实。
徐锦绣不由得看向微掩的房门外,肯定了雕声只有她能听见。
【哇哇~】
[主子您猜得没错,我俩就在您意念里!]
“谁~”徐锦绣惊得一个转身没注意,整个人栽倒下炕床。
嘶~
好在炕床不高,但也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哇哇~】
[主子主子,我们在这~。]这回,是两只雕在说话。
徐锦绣揉了揉屁股墩,只手撑着后腰,挣扎起身。
锦绣想,她一定是魔怔了,谁能告诉她,重生是要付出代价的。
[主子您别怕,我俩是来助主子您扭转乾坤,改变命运的锦囊,您也可以当我们是您的灵兽。]
徐锦绣觉得自个真的疯了,任凭她怎么努力,脑子意念里的面画更加清晰。
大白天的做白日梦,是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