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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沈希瑶看着面前笑的骚包的俊脸,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江知衍的好兄弟,威武侯府的独苗,世子谢安。

此刻,他弯了一双桃花眼,眼波潋滟的看着她。

沈希瑶对谢安并无敌意,平心而论,她本不喜谢安的轻浮浪荡,但上一世沈府出事,人人避如蛇蝎,反倒是谢安说过两句公道话。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前世,原是她瞎。

思及此,沈希瑶缓了面容,露出一个真诚的笑意道:“谢世子安好。”

“哈哈,这样才对嘛,沈小姐姿容绝艳,合该笑着才好看。”

“你刚刚那般神情,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了?有什么本世子能解决的尽管开口,美人难过、简直是暴殄天物,啧啧。”说着,他还斜睨了一眼江知衍,满眼戏谑。

沈希瑶知道,这人表面风流多情,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内里却不知有多精明强干。

江知衍身边,根本不可能有蠢人。

沈希瑶嘴角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意,难得的打趣了句:“谢世子美意,希瑶不胜感激。”

“只是希瑶家中有事,怕是要辜负您了。”

说完,她也不待谢安回话,只福了福,便带着星河下了楼。

谢安看着希瑶的背影,他眼睛微眯,嘴角的笑意却纹丝未变:“这位沈家掌珠莫不是转性了不成,往日里不是满眼都是你?”

“怎的今日竟会对你这般冷淡,对我这般客气?”

“说起来,我倒是觉得这沈希瑶性格挺不错的,敢爱敢恨,明艳大方。”

“你这人就是太寡淡了,若是有这样的美人在身边,怕是也能改改这冷淡的性子……”

谢安正说到兴起,却见江知衍一个眼神扫过:

“怎么,很闲?给你找点事做?”

“你给我找的事有好事?”

谢安勾勾唇,自觉噤声,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情爱一事,于江知衍这样的人来说,的确是过于奢侈。

有些人,生来就注定孤独。

……

金乌西坠、暮色四合,

马车上,希瑶微阖双目,

绚丽的余晖穿过随风而动的车帘,在希瑶的脸上洒下一片斑斓,勾勒出女子灿然若霞的容颜。

希瑶静静的靠在迎枕上,借着身后的力量支撑着自己的背脊。

刚刚见到江知衍的那一刻,她承认,旧时的记忆让她有过一瞬间的迷茫。

但在这之后,她不会了。她是沈希瑶,涅槃重生的沈希瑶。

马车辚辚走过,

这一刻,只有沈希瑶自己知道,

上一世的沈希瑶与上一世的江知衍,再也不见了。

……

忠毅侯府,

正堂内,

忠毅侯世子夫人李氏秀眉轻蹙,面上一脸焦急之色,

听见门外的响动,她忙对身边伺候的李嬷嬷吩咐:“你快去看看,可是小姐回来了?”

“娘亲!娘亲!”希瑶的声音随风而来,瞬间就抚平了李氏心中的焦躁。

希瑶甫一进府,就听下人说自家娘亲急得找了她许久,希瑶这才想到,她光顾着解决成国公府的麻烦,出门的时候竟忘记差人说一声。

希瑶暗恼自己定然又让娘亲担心了,她这才紧赶慢赶,赶紧来给自家娘亲请安。

走到门口的时候,希瑶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她看着脚下的台阶,只觉得迈出这一步重若千钧。

近乡情怯,自上一世一别,母女之间已经隔了三年的光阴,

白衣苍狗、桑田沧海。

“阿瑶!”李氏的声音带着些责备,却是如往日般明媚温柔。

“娘亲!”希瑶抬眼,看着眼前鲜活的人儿,泪水簌簌的落下。

她跨过台阶,三步并作两步扑进李氏的怀里,心中纷乱的心绪终于化作了稚童般的委屈。

“娘……”

李氏本就没有生自家女儿的气,在看到希瑶泪水的那一刻,什么责备都化作了满满的担忧和心疼。

“阿瑶,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有什么委屈和娘亲说,娘亲去替你出气!”

“没有委屈。”希瑶在埋头在李氏怀中拱了拱,“我只是想娘亲了。”

“好阿瑶,你说的什么傻话,娘亲不是一直都在吗?”李氏见女儿不肯多说,见她身上亦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

她抚着希瑶的背,一下、一下,直到安抚好希瑶的情绪。

“阿瑶,回来就好。快别哭了,你祖母那边还等着你吃饭呢。”

忠毅侯府人口简单,

希瑶的祖父沈仲儒乃是三朝老臣,忠毅侯加封一品太师,颇得当今天子的倚重。

后来,沈仲儒辞官归隐,不问世事。如今正在京城外的不名山隐居,过着归隐田园的悠然生活。

希瑶祖母陆氏乃是宗氏遗孤,先帝亲封的郡主,辈分加身,便是如今天子见面,也当称一声姑母。

希瑶祖父、祖母膝下三子,除希瑶的父亲外,其余两位叔叔皆外放为官,正是积攒资历的时候。

希瑶父亲沈振宇为忠毅侯世子,官至户部尚书,乃是实打实的天子近臣。如今正代天子巡狩。

母亲李氏出身江南首富,族中子弟亦有不少入朝为官。

希瑶的父亲和母亲生下二子一女,父母恩爱,也没有其他乱七八糟得通房小妾。外加希瑶年纪最小,又是忠毅侯近三代唯一的女娃,可以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希瑶与母亲一路同行,不多时便到了祖母的荣寿堂。

今日,希瑶的大哥在吏部当值,二哥在书院准备秋闱,偌大的忠毅侯府,竟只剩下了陆氏、李氏和希瑶三人。

“祖母!”希瑶一脸撒娇的抱向正堂满头华发的老妇,

看着祖母慈爱的面容,希瑶鼻尖一酸:

上一世,她一心想退掉婚约。

母亲虽不赞同,但到底心疼女儿,最后还是站在了她这一边。

祖母却不答应,直言江知衍心思深沉,他父亲明远伯亦是工于心计之人,齐大非偶,怕她嫁过去会受委屈。

她那时女儿心性,只觉得是祖母不理解她,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和祖母耍小性子。

看到孙女久违的亲近,陆氏眼睛一亮,笑的越发的开怀:

“我的宝囡囡呀,我的宝囡……”

“祖母,我……”希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陆氏看着她,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发髻,柔声开口:“囡囡饿了吧,天大的事咱们先用饭,饭后祖母慢慢听你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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