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记忆太过遥远,姜柒月只是短暂的思索回忆了片刻,就放弃了追溯本源。
毕竟大宇宙诞生之初,伴随宇宙而生的生命,都是后世人口口相传的神祇。
而在姜柒月看来,她不过是幸运的成为了宇宙诞生之后第一批生命罢了。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天生神族。
可天地遵循命运法则:得到与失去,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由命运去平衡。
但随着她本体死亡,天地间最后一位神祗消逝,一切都没了追溯的意义。
她早就察觉到了。她现在身处的大宇宙,没有神明的气息。
姜柒月觉得,这是宇宙成长演变的自然规律。众生平等,没什么不好的。
也别老求神。神也很困扰的好吧。
大抵,她不是一个合格的神吧。姜柒月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纷繁跳跃。
雨一直下,天亮时,街道的水已经积了10公分。
护城河涨水都涨快涨到岸边了。
让大家忧心忡忡。
姜柒月出门时。还能听到楼道里邻居们小声的议论。
“这老天是要逼死人呦。春小麦眼看就要成熟了。这时候下雨。怕是今年的商品粮要涨价了。得提前囤些粮食好过灾年。”
“别乱说话,现在可不兴怪力乱神那套。”
“呸呸呸,我就在自家随口那么一说。”
……
因为下着雨,楼道也没啥人。偶尔有那么两三户在楼道煮饭,也注意不到姜柒月出门。
姜皓月离开前,拜托大伯照顾她,还承诺每月寄50元生活费和票证。按理说,养大姜柒月完全绰绰有余。
可惜,姜皓月高估了亲情,也低估了人性。完全不知道自己大伯一家有多可耻。
他离开后,房子被大伯一家霸占,妹妹姜柒月和妈妈被赶到阳台居住。钱票一分没用到妹妹身上。
姜柒月从小到大穿的都是姜明月不要的衣裳。
虽然他们从不打她,但是苛刻口粮,克扣姜皓月寄来的古方药物。对于身患严重心脏病的小柒月而言,无异于是要她的命。
营养不良,药物短缺。长久的糟心环境影响。本就残破的身躯,即使有一缕残魂支撑,也是活不下去的。
因为明面上,苏明艳这个大伯母既不让她洗衣做饭,又不打骂她,倒是在邻里树起了口碑。谁见了不说一句这大伯母仁义。
大伯这人,更是张嘴闭嘴我家柒月是弟弟最疼爱的孩子,他一定要像照顾亲女儿一样,将她捧在手心里。
可关起门来。小柒月吃的是残羹剩饭,睡的是夏热冬寒的阳台。病倒无人问津,邻里关心问起来,大伯夫妻俩就一脸苦相,直叹她身子骨娇弱,在家躺着休养。
弄得小柒月有苦说不出。
现如今,家家户户没有工作的青年都要下乡支援建设。街道办整天挨家挨户的普及政策,落实监督政策实施。
大伯一家舍不得姜明月下乡,就把主意打她身上来了。
真是给她都气笑了。
真不知道小柒月一个严重心脏病患者,是怎么通过下乡政报名审查的?她这完全属于在乡下可以直接病退回城的程度。根本不符合下乡政策要求。
毕竟下乡是支援建设的,不是去疗养院修养身心的。
姜柒月搜索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貌似这个姜明月最近和钢铁厂厂长的儿子,也是她的高中同学处对象了。
她觉得,自己这个下乡资料审核能通过。保不齐就有她这个对象从中帮忙,暗箱操作。
想起目前他们住的这个房子,这还是上官清漪的职工住房。当初纺织厂分配住房时,因为上官清漪给厂子里提供了一种特殊的织染配方。才得到了一个三室一厅一厨的房子。且这个房子是厂子给予的个人奖励。属于上官清漪的个人财产。
她下乡,大伯一家可能打着她再也回不来的主意。怕是这房子就要落入这一家子手里了。
这个年代,房契在谁手里,这房子属于谁可就大有文章了。
倒是挺歹毒的一家子吸血鬼。
姜柒月冷笑,处处残害设计这么一个病弱的小姑娘,真是卑鄙。她觉得自己可能不是人,但大伯一家子是半点儿不做人。
姜柒月身上披着黑色的雨衣,缓步走入雨中。
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隔着雨衣,都觉得冰凉刺骨。
这身子骨是真的弱啊……
她才走出院子,就扶着墙,脸色惨白,大喘着气。一副病入膏肓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好似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气嗝屁了。
她先去了银行,掏出存折,将存折上的8000元全部取出。在70年代,这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姜柒月看着存折上的数字,还有点儿小高兴。
“你确定要全部取出?”
“确定。”
姜柒月迎着银行工作人员诧异的目光,十分肯定。
她拿着户口本,烈属证明以及存折,很轻易的就取走了母亲账户的钱。
将钱收入小世界的龙巢里。姜柒月才觉得踏实。
这个年代的国家银行有地域限制。哪个市办理的存折,就只能哪个市取。
她注定要下乡了。就算要办理病退,也得半年后才可以。她穷的路过的耗子都想分她一把粗粮的程度,自然是没钱的。
以她这身体素质,下乡干农活挣工分就别想了。除非她想早点儿把自己送走。
所以,还是听老人言吧: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她虽然没粮,但她有钱啊。
搞定钱财。
姜柒月摸摸干瘪的肚子。这个年代是公有制经济。没有私人饭馆,国营饭店有。她去见见世面,顺便祭下五脏庙。
别问她为啥知道这么多。
身为创世神,在她掌控的世界里,她能聆听诸天万界的声音。
国营饭店的早餐很简单,白面满头,二合面馒头,素馅儿包子,肉馅儿包子,粗粮稀饭,豆浆,咸菜丝儿。朴实无华的姜柒月看了都想落泪。
盯着黑板上的字,姜柒月都快自闭了。生活不易,龙龙叹气“我要一个肉包子,一碗豆浆。”
“7毛,不要票。”
姜柒月付了钱,拿了包子,端着豆浆寻了个空位坐下。
这个年代的特色,黄色的门头字,绿色的墙裙,灰扑扑的青砖地面,长条桌椅刷绿漆。朴实无华,主打一个结实耐用。
桌子不平整的缝隙里,厚厚的黑色油污看着就很有年代感。
姜柒月看的浑身难受,她是一条爱干净的龙。
勉强坐在这里吃完早餐。
姜柒月起身离开,在国营饭店门口,和一个身着军装,身材高大挺拔,剑眉星目,痞帅有型的兵哥哥擦肩而过。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