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一世,陈柏云不想再重蹈覆辙,走一样的路了。
她想再努力一点,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
但她终究是个普通人,文化水平不高、见识有限。
走不了什么捷径,脑子里也没有什么发大财的路子。
可继续当洗碗工是不可能的。
就在陈柏云思索着以后的出路时,有人回来了。
来人正是跟她一个宿舍、且是一起来的同学汪红。
看到她时,陈柏云才想起来汪红这周也是白班。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传菜员的排班和洗碗工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柏云,你怎么还在这,不是说今天要跟对象一起吃饭然后逛一下的吗?”
汪红有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不明白这人现在怎么还在宿舍里。
对象!
陈柏云脑海里仿佛轰了一声。
这才想起来自己觉得忽略了的是什么。
作为从小一直比较听话懂事的她,唯一做的一件叛逆的事情好像就是自己偷偷谈了一个对象。
倒也不是上学的时候早恋,还是在出来工作一个月后开始谈的。
从十八岁到二十岁,谈了两年出头都没跟家里正式介绍的那种。
要不是……
她也不可能在二十六岁,被大家说是老姑娘,众说纷纭逼婚、劝嫁时。
在众多压力之下,跟家里人介绍的对象结婚,最后过成那个样子。
陈柏云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姜嘉成还活着!
心里激动,陈柏云脸上也带上了几分欢喜。
眼底深处,旁人无法轻易窥见的,则是蕴藏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脸上的神色让汪红看了心里怪羡慕的,她怎么就没个对象呢。
不像陈柏云,也是出来打工,可每周都有人过来看她,给她送吃的。
来得真勤,果然刚在一起就是黏糊。
汪红心里嘀咕。
“我差点忘记了,这就去,谢谢你的提醒。”
对于存在于记忆里的初恋,陈柏云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更多的还是惊喜占了上风。
说完话就窜出了宿舍,向着酒店大门奔去。
就连汪红在后头喊她都没听到。
“你的衣服不换啦。”
见人飞快跑没影了,汪红无奈地闭上了嘴。
她们上班时都是穿的工作服的,黑色的裤子,红色的上衣,进来后每人有两套替换。
幸运的是,她们这批发的还是新的。
不是继承老员工的旧工服。
穿倒是也能穿出去,毕竟她们的都才穿了不到三个月。
裤子倒还好,只是上衣胸前印着酒店的名字。
再加上日常可能沾到的油污,一般放假的时候,出门都会换一件。
有对象、出去约会的就更别提了。
多少要打扮一下。
陈柏云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她从家里带来的两身衣服也不咋样。
在江城这边甚至可以说是土包子一样的服装,但已经是她最好的两套夏装了。
而且在谈了对象后,她也是买了一件新衣服的。
足足十六块钱一件,把当时还不会砍价的陈柏云心疼坏了。
可这也是她目前最喜欢的一件衣服,泡泡柚的粉色上衣。
每周约会都会穿。
“恋爱中的人就是不一样,我还是好好上班吧。”
汪红忍不住吐槽了两句。
她虽然暂时没对象,但一起工作的人里还是有想给她介绍的。
条件听起来还不错。
想到这,汪红抿了抿唇。
虽然她也是外地的,可汪红知道她比陈柏云更吃香些。
毕竟她这个月转到了传菜区,工资能有四百块钱一个月。
性格跟不会说话、腼腆的陈柏云一比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这样一想,汪红心里就舒服多了。
她跟陈柏云两人之前其实不算熟。
两人只是隔壁班的同学,还是一起被酒店招进来、安排进同一个宿舍后才逐渐熟悉的。
进来后两个人的差异逐渐明显了起来。
一个工资增长,有眼力见,以后看着就是越来越好的趋势。
而另一个,木楞不会说话。
据说还找了老家的对象,虽然其她人没见过,但想想就知道不怎么样。
能有什么出息。
以后注定要回老家去的。
在汪红以及身边的同事看来都是这样的。
陈柏云不知道她们所想,也没心思去关注这些。
此时她已经来到了酒店外面。
一抬眼就看到了对面街站着,双手都拎着东西、张望着的身影。
尘封的记忆开始回笼,陈柏云的脚步慢了下来。
一步步跨过马路来到对面,眼神却一直未曾移开。
为了防止酒店管理人员介意,每次姜嘉成都会在对面等她。
在离酒店最近的距离等候她出来。
这不一见到人出酒店了,姜嘉成就举着东西抬起了手挥着。
“小云,这里,这里。”
嘴咧着笑,露出来的牙在黄皮略黑的肤色对比下更为白皙了。
一头好打理的寸头造型。
一身再简单不过的老头衫加黑裤子。
脚上踩着的是一双地摊上随处可见的便宜棕色凉鞋,鞋上的痕迹看得出穿了很久。
但胜在打理得干净。
看起来稳重踏实憨厚的面孔,这个时候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更憨了。
陈柏云走得越来越近,眼睛却慢慢红了。
是活着的姜嘉成,是她记忆里的姜嘉成。
是那个从追求她的时候,每周都会将以前从来不休的半天假给休掉。
买很多吃的用的给她、来看她的姜嘉成。
一日三餐宁愿啃两个馒头也要省下饭钱搭车来见她的人。
“小云,怎么了,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是不。”
“别哭别哭,你跟我讲,是谁说你了,你被人欺负了要跟我讲才行啊。”
“我在,我来了,有我在啊。”
姜嘉成见到红了眼眶的陈柏云一下子就慌了。
刚刚的满心欢喜全部化作了着急和心疼。
一直拎在手里、怕放地上弄脏的袋子也顾不上了。
直接往地下一丢,双手小心翼翼地想捧着陈柏云的脸安慰。
可伸手擦泪时又怕手弄脏了她的脸。
一下子急得不行,话都说不流畅,头上都冒出汗了,哪有平日里对外人稳重寡言的模样。
而这偏偏是陈柏云最熟悉的模样。
“没事,我就是想你了。”
被他的反应逗笑了,陈柏云从伤感的情绪中渐渐缓过神来了。
“你看,我这连衣服都忘记换了。”
“直接穿着工作服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