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蛋和狗蛋跑到林清河面前,心疼地看着爹,指着林岁岁骂:“坏姑姑,臭姑姑,你打我爹,我不理你了。”
“我要告诉村长爷爷,让他把你浸猪笼。”
林岁岁从屋里出来。
林月娥看见她的那一刻,被她身上的气场震了震。
怎么感觉她跟落水之前变得不一样了呢?
林岁岁目光冷冽地瞪向林清河,硬生生把他身上的怒气逼退了三分:“我不体谅你?如果不是我辛辛苦苦帮你拉扯两个儿子,你能去地里干活挣工分吗?”
更没有机会发现商机,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把生意做到大江南北。
她不是原主,不会做让他飞,伤痛自己背的蠢事。
林月娥善解人意地说:“岁岁,二哥干活挣工分也是为家里人挣的,你怎么能拿这件事情论功行赏呢?”
林岁岁点点头:“是是是,你会体谅人,你伟大,以后铁蛋狗蛋就给你带!”
这两个白眼狼侄子不是喜欢林月娥吗?
那就把他们锁死!
她倒要看看没有原主呕心沥血的培养,这两个废物能不能成为高考状元,还会不会跟林月娥亲如母子!
林月娥愣住。
这……
她只想pua林岁岁,她可不想照顾熊孩子啊。
林岁岁嗤笑。
pua她?
她pua不死她!
林岁岁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看向门口看热闹的人,大声道:“林月娥,你过继到我家了,也是我家的一份子,你那么体谅二哥,应该不会拒绝吧?”
“我和你一起坠河,我二哥放着亲妹妹不救,去救你,如果不是时谦救我,我就淹死在河里了。”
“他对你有这么大的恩情,你要是不管铁蛋和狗蛋就是狼心狗肺!”
林岁岁幼时掉进过某组织,她知道怎么调动人们情绪,她抑扬顿挫,激情昂扬地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对!”
村民们附和道:“我就在现场,当时岁岁都沉进河里了,差点就死了。”
“清河救了你的命,你给他拉扯拉扯孩子,有什么不愿意的?”
林月娥死死咬着唇瓣。
她不能拒绝,她要是拒绝了,苦心经营的人设就毁了。
“行,以后我照顾铁蛋狗蛋。”
铁蛋和狗蛋欢呼雀跃地说:“耶,以后就跟着月娥姑姑了。”
他们嫌弃地瞪着林岁岁:“你以后哭着求我们,我们都不跟你了。”
林岁岁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谁稀得要你们。
她转身的时候看见了脸色惨白的林清河。
“岁岁,我当时想……”
先救林月娥,再去救林岁岁。
结果林月娥上岸就昏迷了,他只能先送她去村卫生室,然后忙起来就忘记林岁岁了。
他不是故意的。
林岁岁不耐烦地打断:“我没兴趣听你的狡辩。”
他救了坠河的林月娥,心疼挨打的儿子,却能忘了河里的亲妹妹。
这种狼心狗肺的哥哥根本不值得原主的付出。
她径直朝林月娥的屋子走去。
林月娥叫住她:“暖暖,厨房在左边,你去我的房间干什么?”
“我跟你说我要做饭了?”
她敢做,他们敢吃吗?
林岁岁从林月娥的房间里抱出来一床大红花的厚被子。
崭新的布料包裹着厚厚的新棉花,看着就暄软暖和。
林月娥焦急地说:“岁岁,你抱我的被子干什么?”
“你的?”林岁岁冷笑:“这家里有你的东西吗?这是我一针一线做出来的被子。”
原主大哥在矿上伤了腿,只能卧床休养,一到冬天,腿关节就钻心的疼。
原主心疼她,冻着自己为他做了一床新被子,结果他转身送给了林月娥,原主为这件事情伤心许久。
她不是原主,她只会心疼自己。
林月娥受伤地问:“我之前的被子都盖了两年了,二哥答应我,搬过来之后就给我做一床新被子,你也答应送给我了,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你刚才说我是咱们家的一份子,可你分明没把我当做一家人。”
林月娥咬着唇,目光楚楚可怜的,仿佛做错事情的人是林岁岁。
林清河本能地帮腔道:“岁岁,你懂事点,把被子给月娥,明年新棉花下来了给你做。”
“懂不了一点。”
林岁岁从屋里把自己的被子拿出来甩在林清河身上:“她的被子盖了两年了,我的被子盖了七八年,春夏秋冬只有这一条,怎么不见你心疼心疼我呢?”
林岁岁的被子表面洗得都脱线了,又薄又沉,盖在身上一点都不暖和。
林岁岁往地上一坐,盘腿就哭:“乡亲们,你们为我做做主啊,这年头家里都不富裕,我们兄妹四人没有父母,还有两个小孩子,过得更是贫苦。”
“新棉花下来了给哥哥们做完被子,给侄子们做,好不容易轮到我了,还要让给林月娥。”
“坠河的时候,命已经让给她了,现在连被子都要让出去,我连条活路都没了,我命好苦啊!”
在场的人都是当妈的女人,她们看到林岁岁盖的被子,听着她的哭声,瞬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怒火一点就燃。
“老二,你也太偏心了吧,怎么能让岁岁盖这么陈旧的被子?岁岁还发着高烧,想冻死她吗?”
“林清河,岁岁才是你亲妹妹,别为了外人寒了亲妹妹的心!”
“月娥,你的被子才盖了两年就要换新的了?你在你家的时候都没这种待遇吧?”
现在家家户户过得都不容易,他们的被子陈旧了就拆了把里面的棉花弹一弹,没到两年就换新的奢侈地步,但也没林岁岁那么惨。
林清河要不是为了救林月娥,林岁岁怎么会嫁给坏分子?
这都怪她。
乡亲们看林月娥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林月娥不敢待下去,她回到房间还能听见村民们骂林清河偏心,骂她矫情,说林岁岁可怜。
林岁岁心满意足地抱着被子回屋。
林清河被乡亲们骂的狗血淋头,蔫头耷脑地说:“月娥,你先盖自己的被子吧,实在觉得不暖和,我去村头让人把里面的棉花弹一弹。”
她憋了一肚子的气。
这跟她梦里的场景不一样。
她的梦里,林岁岁被时谦毁了清白,羞愤欲死,灰心意冷地退了和楚知衡的婚事,留在林家燃烧自己,把三个哥哥和两个侄子都培养成材,自己却耗尽心力,年纪轻轻撒手人寰。
可林岁岁哪里像羞愤欲死的模样?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不管哪里的问题,她今天受的气必须撒在林岁岁身上,不然她咽不下这口气!
林月娥酝酿了一会儿,挤出一行眼泪,委屈哽咽地说:“二哥,我不知道岁岁盖的被子那么陈旧,她如果跟我说,我不会霸占的,她为什么要当着乡亲们的面说这件事情,败坏我的名声,我以后怎么嫁人啊。”
林清河因为没救林岁岁,正愧疚得厉害,也没心情安慰林月娥:“这次的事情是我们理亏。”
林月娥才不认为自己理亏,又不是她让林清河救自己的。
可想到林岁岁即将成为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要在林家做一辈子牛马,她的唇角又掀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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