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今天上午只有两节课，老师告知有一家知名影视公司来学校选演员，鼓励同学们踊跃参与试镜。
“听说这次要选一名会拉小提琴的演员，客串一部民国谍战片。”
“而且还是女二号。”
许婷婷消息很灵通，老师话音刚落她就开始拉着我科普，“留洋女大学生，间谍中的反间谍，忠诚优秀的共产党员，以及与封建大军阀的凄美爱情故事。”
“啧啧啧，想想都觉得刺激，虽然只有短短五集出镜，但这片播出来肯定火！”
我揉了揉耳朵，又翻了一页书。
“欸，珞珞，同学们都去试镜了，你这么好的条件，难道不去吗？”
“不去。”
一只美甲精致的手拍在书上挡住排列整齐的文字，许婷婷义愤填膺，“为什么不去？”
我懒洋洋掀起眼皮，“本姑娘志不在此。”
许婷婷刨根问底，“那么请问珞小姐的志向是？”
“海城乐团首席钢琴师。”
“拜托，你现在已经是首席了啊！”
“拜托，姐现在只是海艺首席！”
“一字之差而已！”
“……”
我懒得再理她，结果，手里的书直接被抽走。
许婷婷恨铁不成钢的拍案而起，声音越拔越高，“珞黎同学，珞梦瑶都去了你为什么不去？你怎么能不去？你必须给我去！”
班级女生都跑去试镜了，男生都跑去看女生试镜了，老班整理完讲台上的教案也准备离开，我清晰看到他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惊得踏空闪了腰。
我，“……”
等被许婷婷拉去大教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挤满了前来试镜的学生。一众人群中，我果然看到珞梦瑶拿着一把小香扇站在候场区。
不知是不是为了这次试镜，她穿着合体的旗袍，身材窈窕，妆容精致，长发盘起，看起来柔美又温婉。
遥遥对上视线，她冲我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
原本只是来看热闹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挑衅是吧，行，有点意思。
按照导演要求，每人只需演奏一小段《a小调小提琴协奏曲》即可，时间控制在三分钟左右。
一个又一个女生上台又下来，导演只是点头微笑，并未表态。
终于等到珞梦瑶上场，她选择了协奏曲的后半部分，曲调平缓柔美，她下颌夹着琴托，眼眸轻阖，表情陶醉，仿佛已经置身独奏舞台聚光灯下，浑然沉浸在艺术的天堂。
穿旗袍的女生没几个，珞梦瑶今天的装扮应该为她加分不少，表演结束后，导演低头在纸上写了什么。
小提琴是剧组提供的，试镜者只需要登台演奏即可，我安静听了一会儿，倏地笑了。
“珞黎，你不会也想登台献丑吧？”珞梦瑶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款款走近，香扇轻摇，唇角弯起嘲讽弧度，“你站的远，可能没看到，导演已经记下我名字了。”
我懒得和她打嘴仗，但又看不惯她这么欠，“如果你这样拉皮条的水平也能被选上，试镜也没多大意思。”
想到昨天父亲的话，珞梦瑶今天情绪很稳定，淡淡一笑，“据我所知，你的专业是钢琴，很可惜，今天用不到了。”
“珞梦瑶。”我把中规中矩的T恤下摆在腰侧打了个结，既俏皮又恰到好处的勾勒出腰身曲线，擦肩而过时，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不了解对手的盲目自信，只会让你输得很惨。”
登上舞台，接过前一位试镜者递来的小提琴，朝台下评委鞠躬后，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始演奏，而是拨弄了几下琴弦，逐个调音。
多年学习钢琴让我对音准的把握格外敏感，也并没有因为这是剧组提供的琴就不好意思调音或是忽略这个细节。
想到许婷婷说过的演员特征，我决定本色出演。
又不是考取音乐学院，导演怎么会只考察一个演员的拉琴水准？
说是三分钟的演奏时间，实则，应该是三分钟的舞台演技展现才对。
梁进财看了眼放在旁边的选手资料，又看了眼拿在手里的资料，然后目光落在舞台上。
同样姓珞，容貌也有两分相似，只是，风格迥然不同。
台上女生选取了协奏曲中间的高潮部分，改变站着不动的拉琴方式，在节奏最欢快的时候迈着轻松欢快的步伐在舞台上肆意行走蹦跳，同时还能保证琴声平稳丝滑，尤其在最后一段收尾时华丽转身，目光从清澈陡然变得狠厉。
那一瞬，梁进财仿佛看到剧中人物跳出荧屏杀到他的面前，这不正是自己要找的女二号吗？宛如一朵盛开的野玫瑰，清纯带刺，明媚张扬，柔美中不失野性与狂傲。
梁进财看了助理一眼，助理了然，立刻起身跟出去。
我排在靠后的位置，等我试镜结束，后面基本已经没几个人了。
大家三三两两的聚在教室外回顾刚才自己的表现，顺便等试镜结果。
许婷婷划拉着手机屏幕举到我面前，“珞珞，你这头发能给沙宣做广告了，怎一个丝滑了得。”
“最后这个眼神简直绝绝子，快说说，这么仇恨的目光，你当时心里在想谁？”
不得不说，许婷婷是会抓重点的。
摸了摸还有点红肿的唇瓣，我幽幽道，“纣王。”
“啊？没想到你还喜欢秦朝历史呢。”
我感觉自己智商受到严重污染，“大小姐，你历史是体育老师教的嘛？”
“来，我们看照片。”
我，“……”
相册里除了抓拍的照片还有一段视频，我看到自己幼稚的拉着琴双腿交替跳着往前走，像一年级的小学生，还不忘摇头晃脑，发丝顺滑如绸缎。
忽然就萌生了留长发的念头。
“都发给我吧。”我拿出手机，“朋友圈冒个泡，证明我还活着。”
“得嘞。”
正当我和许婷婷嘀嘀咕咕之际，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走到我们面前，“你好同学，请问你是珞黎吗？”
我点点头。
“你好，我是梁导的助理，梁导让我通知你，明天下午三点去影棚带妆试镜。”
“太好了！”许婷婷拍手叫好，原地一蹦三尺高。
我看她一眼，内心默默叹了口气，平静回复，“好的，请问具体地点在哪里？”
许婷婷一甩马尾，大咧咧笑道，“我就是渲染一下开心气氛。”
助理腼腆一笑，“嗯，有被渲染到。”
我，“……”
许婷婷，“……”
助理又是腼腆一笑，“你们好，我叫开心。”
三人对视一眼，相继笑开。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女声插进来，“请问，试镜结果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