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请破产?
如果父亲在,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曾经以为我很聪明,从小到大成绩优异,是老师和同学眼中的好学生,大学也选了自己喜欢的钢琴专业,生活过得无忧无虑,顺风顺水,像开心快乐的小公主。
可如今坐在这间偌大的办公室,我才发现自己除了弹琴,对于如何经营管理公司一窍不通,甚至看不懂密密麻麻的财务报表,和文盲没什么两样。
杨特助离开后,我独自喝了一壶茶,呆坐了不知多久,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唇角扯起一抹嘲讽,我按下接听键,“大伯。”
“珞珞啊,最近过得好吗,怎么很久都没来大伯家吃饭?”
“……”我强忍恶心,“有事吗?”
“听梦瑶说,你们下周一开学,大伯中午做了你喜欢的菜,想叫你来家里吃饭。”
“我已经吃过了,谢谢。”
“珞珞,你是在怪大伯吗?你父亲的事,牵涉到违纪和党政纠纷,大伯真的爱莫能助。”
“没事我挂了。”
“不过你放心,大伯会想尽一切办法挽救鑫盛的,等我下个月资金回笼,就接手鑫盛。”
我彻底冷下脸,“不用,鑫盛是我爸的,就算接手,也该由我来打理。”
“别耍小孩子脾气,珞珞,开公司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还要上学,公司的事,有大伯在,你放心。”
“我说了不用,您还是先把金铭做上市再惦记别的吧!”
“珞黎,今天大伯把话放在这,纵观整个海城,除了傅氏,没人敢接鑫盛这个烫手山芋,交给大伯,至少还能保住一线生机,若是放任不管,不出三个月,宣布破产是迟早的事。”
我知道这是事实,或许,连两个月都撑不到,却仍旧倔强道,“不劳大伯费心!”
午后,我接到杨特助电话,分公司资产清点资金漏洞严重,别墅要被查封拍卖,三天后执行。
又在办公室安静坐了一个小时,我背着包起身离开。
晚上七点,我再次来到南山半岛,按响门铃。
一分钟后,两只杜宾犬再次与我隔栏相望,却没给我开门。
我,“……”
他不在?
还是……不想见我了?
稠丽夜色下,庭院亮着暖黄的景观灯,远处高山与天际相连,铺展开繁星闪耀的苍穹。
夜幕浩渺,自己格外渺小。
没有傅寒的联系方式,我只能干等,进或出,我总归能等到。
不知过了多久,一束强光将我唤醒,等车灯熄灭,我把手从眼睛上拿开,看到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迈巴赫。
车门打开,一道颀长身影从后座下来,是傅寒。
眨眼醒神间,他已经走到我面前,微微俯下身,“等了多久?”
我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三个小时。”
“哦。”他直起身抬脚就走。
汉白玉石狮都被我暖热了,这人是座冰山吗?
内心骂骂咧咧,脸上扬起最灿烂的笑容,趁人还没走远,我一把扯住他裤腿,仰头,弯起眼睛,“我下午刚做过美容和SPA,全身洗的香喷喷,现在应该很美味。”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鑫盛是爷爷和父亲两辈人的心血,别墅是父亲和母亲的婚房,里面装满我二十年的生活点滴,无论哪一样,我都无法割舍。
对视五秒,也可能是五分钟,光线昏暗,我看不清他脸上表情。
左心房拔凉,完了,错过了。
右心房鼓劲,没事,扑倒他。
傅寒再次迈步,指尖一小块布料被抽走。
我眨眨眼,坐着没动。
倒也不是较劲,主要是,腿麻了。
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我开始默默计数,一、二、三……驻足,转身,视线对上,我勾唇,张开双臂,“抱。”
时间又静止了,五秒,也可能是五分钟,他大步折回来,将我打横抱起,“娇气。”
我都已经自己送上门了,抱一下怎么了?!
我不服,但我不说。
昨天来的时候,从大门走到别墅用了十分钟,此刻眨眼间我已经被扔到二楼大床上,还被柔软的床垫弹了一下。
来之前已经想好了,但我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不禁有点怀疑傅寒荤素不忌,男女不限,老少通吃。
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我深呼吸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可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尽管做足了心理建设,我仍旧很紧张。
内心莫可名状,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主动走进一场权色交易。
其实刚才在大门外只是个试探,但他却真的纡尊降贵把我抱了起来。
傅寒这样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不知道他看上我什么?
我不确定傅寒是否真的愿意救父亲、救鑫盛于困境,很多细节都没谈,中间也没有协议,万一他不认账怎么办?
还是先把话说在前面比较好,最好能白纸黑字写下来,双方签字按手印。
梳理思绪之际,水声停,浴室门被拉开,傅寒腰间裹着一条浴巾映入我视线中。
刚洗过澡,他整个人都带着一层朦胧的水汽,黝黑的发丝挂着水珠,偶有滴落,沿着壁垒分明的胸膛一路往下,滑过排列整齐的腹肌,顺着神秘的人鱼线没入浴巾。
他随手拿着一条毛巾擦拭头发,小臂上淡青色筋脉鼓起贲张弧度。
看得出来,这是一具常年健身的躯体,劲瘦、强健、精悍、野性,充满力量与性张力。
我怀疑网上查到的资料是假的,这怎么看都不像三十五岁的人。尤其是那张被女娲精雕细琢过的脸,帅的像他这个人一样,极具攻击性。
“现在走还来得及。”傅寒随手将毛巾搁置一旁,拿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
视线扫过他仰头喝水时滑动的喉结,我语气平静,“交易细节我们还没谈。”
事情没解决,我自然是不会走的。
“卧室不谈公务。”傅寒眸光微闪,放下半瓶矿泉水,看着床上强装镇定的少女,压低背,双臂撑在她两侧,俯身,“别忘了,我是甲方。”
我随着他的靠近后仰,直至完全躺在床上,心里明白,在这场交易中,自己处于劣势。
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没再多说什么,我开始解裙子腰带,很漂亮的一个蝴蝶结,不知怎么变成死结……
傅寒握住那双发抖的小手控在少女头顶,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我已经做好了他会像个变态一样疯狂硬来的准备,没想到,落下的却是一个绵长悱恻的吻,我缓缓闭上眼,躲避那双近在咫尺深如漩涡的黑眸。
唇齿勾缠,氧气耗尽,我产生一种头晕目眩的不真实,感官却又被无限放大。
灵巧的十指在身上游走,长裙悄然滑落,肌肤感受到微凉,又很快被温热的手掌抚慰,指腹的薄茧带起阵阵战栗,我情不自禁低吟出声。
傅寒微撑起身,看着身下少女诱人的模样,本就漆黑的眼瞳愈加幽深。
夜灯暖黄,少女脸颊酡红,双眼紧闭,贝齿轻咬下唇,纤长的羽睫剧烈颤动,仿若受到惊吓的蝴蝶。
细软的鬓发汗湿地贴在额角,挺俏的鼻尖覆着一层薄汗,樱唇微张水光潋滟。
莹白温润的身体像一块上等美玉,被他握在掌心细细把玩,泛出漂亮的桃粉色。
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早春花骨朵,被覆着薄茧的十指轻拢慢捻,碾碎出带着甜香的汁液。
“珞珞……”
傅寒嗓音低磁暗哑,勾着纤腰的手臂收紧,把人按进自己怀里慢条斯理推进。
我忍不住哽咽,“疼……”
傅寒俯身吻去少女眼尾晶莹,心疼却又忍不住勾起唇角,“珞珞,我是谁?”
我小腿紧绷拧巴着脸缓了好一会儿,在他第二次重复这个问题时,含糊回应,“……傅叔叔。”
下一秒,
“嗯!”
天灵盖差点被掀翻!!
以后最好别再问,再问就是傅老狗!
……
再次醒来,房间一片静谧,几缕微光透过窗帘缝隙倾斜进来,我独自躺在三米宽的大床上醒悟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在哪。
腰身的酸痛提醒着我,昨晚不是一场五次梦。
站在浴室,看着镜中的自己,我一整个无语。
锁骨以下,膝盖往上,仿佛一幅新出炉的雪中红梅图,腰间指痕更是触目惊心。
“狗男人。”
沙发上放着一件白色长裙,尺码正合身,恰到好处的遮住了朵朵红梅。
“心机狗男人。”
拉开窗帘,充沛的阳光洒落在脸上,棉花糖似的云朵飘浮在湛蓝天空,地面潮湿,雨后空气中带着泥土的清新。
天还没塌。
床头柜上没有任何便签,手机里也没有新增的联系人。
下午三点,我在傅寒的卧室醒来,没见到他。
磨磨蹭蹭收拾妥当,我打开门,两只趴卧在门口的杜宾犬咻的抬起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它们看起来…… 似乎没那么凶了。
两只狗围着我转了一圈,然后下楼,我跟上,依旧被它们护在中间,我不禁有些好笑。
“珞小姐,你醒了。”秦姨从厨房出来,笑容温和,“饿了吧,我给你准备了下午茶。”
“……”我有些不自在,“您认识我?”
“嗯,先生已经吩咐过了,让我不要打扰你休息,等你起来再吃午饭。”秦姨把燕窝粥和虾饺放在餐桌上,笑着说,“我负责这里的餐食和卫生,你可以跟先生一样,叫我一声秦姨。”
好吧,既然傅寒已经打过招呼了,我也就不再尴尬,而且,肚子也真的饿了。
秦姨从厨房端出来五六道菜,每样量都不大,咸淡适中,口感绝佳。
我没客气,光盘行动,连搭配牛排的香煎小番茄也没落下。
“谢谢秦姨,您手艺真好,我很久没吃过这么香的饭菜了。”
果然,秦姨眼睛更亮了,笑得见牙不见眼,“珞小姐过奖了,你喜欢就好,以后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嘻嘻,良言一句三冬暖,你好我好大家好。
“对了,傅叔叔不在吗?”
秦姨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先生上午九点出去的,说去见客户,晚上回来陪你用餐。”
我看着秦姨的表情若有所思,打开百度,输下一行字:相差十五岁该叫什么?
大兄弟、大哥、大叔、大伯、老姐、太爷、老奶……
算了,还是叫傅总吧。
想到昨天杨特助说三天后查封别墅拍卖抵资的事,我从打车软件上叫了辆车。
车来的很快,我起身去门口换鞋,想了想,对秦姨说,“秦姨,我回家了。”
秦姨立刻摘掉围裙,拿起一旁的车钥匙,“珞小姐,我送你。”
我微怔,随即笑着晃了晃手机,“不用啦,我叫了网约车,已经到门口了。”
秦姨表情纠结,“可是……”
我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在一张便签纸上,“这是我电话,如果傅总找我,可以给我打电话。”
两只狗送我到大门外,要不是我拦着,它们还想跟着上出租车。
我有点无语,“干嘛?准备离家出走吗?”
两只狗同时朝左侧歪头,趴在车窗上等我的司机都被萌笑了。
“回去。”
狗不动,仰头看我。
想了想,我试着朝它们伸出手,挨个在小脑袋上揉了一把,低声说,“过几天再来看你们,回去吧。”
啧,还真管用,俩狗退回到大门里,目送我上车离开。
车子驶上梧桐小道,司机打趣道,“小姐,你养的狗真听话。”
我眯眼假笑,“还行,调教的好。”
哎,要是狗主人也能这么听话就好了。
到家已经快五点了,付款下车,我挪着小碎步往里走。
输入指纹,打开门,感应灯随之亮起,柔和的光线将我包裹。
三天时间还剩两天,我还没找到机会和傅寒提细节。
明天周一,白天要去学校上课,晚上还得再找他一次。
狗男人啊,上楼都疼,今晚泡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夜。
推开卧室房门的一瞬,我整个人都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