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公安人员细致地询问了白玉竹出事前的种种细节,考虑到她出事当晚独自一人在家,
且平日里精神状态不佳,平时有每晚服用安眠药的习惯。
因此他们初步倾向于白玉竹可能是自杀。
他们也明确表示,这只是基于目前信息的初步判断,具体情况还需要进一步的详细调查。
而许珞汐却在暗中密切观察着许定国的一举一动,许定国有着极强的心理素质,
面对公安的询问,他说话不疾不徐,滴水不漏,看来早已准备好应对之策。
他不仅为自己找到了不在场的人证,还巧妙地塑造了一个深爱妻子、时刻担忧她安危的形象,完美避开了所有可能指向他的嫌疑。
一个人虽然可以控制、编排他的有声语言,但却很难控制、编排自己的身体语言。
任何一个说谎者都很难避免它们在自己说谎的时候一些动作信号。
许定国频繁触碰面部、尤其是鼻子,更明显的是,公安在询问许定国晚上可能会有什么人来家里的时候,许定国眼神不自觉的向右上方看。
心理学家发现,当人的眼睛向左上方看,这表示大脑正在回忆过去的情景或事件,通常是说实话的表现。
相反,眼睛向右上方看则表明大脑正在编造新的故事或场景,这通常意味着在说谎。
看来当晚一定有人来过许家,这些过量的药物并不是母亲自己服下的,到底是谁,一切等母亲醒来便可真相大白。
就在许珞汐胡思乱想的时候,抢救室的大门开了,一名矮胖的中年男医生走了出来。
许定国焦急的问:“老彭,怎么样,玉竹她醒了吗?”
彭医生轻轻叹了一口气,“哎!人是抢救过来了,可是她好像失去求生意识一样,一直没有醒来,
老许,你也知道,玉竹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镇静类药物,导致大脑神经受到抑制,从而出现了植物状态。
或许你们家属多陪她说说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苏醒了。”
许定国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但很快又恢复成悲伤的模样。
许珞汐心头一紧,如果妈妈不醒过来,不仅调查不出她服药的真相,而且随时都有可能被许定国灭口。
许珞汐作为一名医学生,她很清楚,在22世纪,服用过量的镇静安眠类药物可以通过血液灌流来治疗。
但是华国在80年代才开始研究血液灌流技术,自己生出一股无力感,空掌握先进技术却无法实施,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好在自己精通中医,她爷爷是华国最有名的中医专家,经常给国家领导人看病问诊,爷爷的专家号甚至被黄牛炒到天价。
她从三岁开始就跟着爷爷背诵《汤头歌》,还没正式参加工作,就有了“小神医”的称号。
也许她可以尝试为白玉竹针灸试试,按道理她第一时间就用银针帮她护住了心脉,
母亲抢救之后不应该醒不过来,等母亲出了抢救室再帮她号一下脉就清楚了。
白玉竹很快便被推进了病房,许定国表现的非常贴心,他用热毛巾帮妻子擦了擦脸,擦了擦手,
他双眼含泪,坐在床边紧紧握住白玉竹的手,满含深情的呼唤着妻子的名字,在旁人看来,许定国真是一个万里挑一的好丈夫。
许珞汐坐在另一边,她轻轻握住白玉竹的另一只手,偷偷帮她号了一下脉,
白玉竹的脉相已经趋于平稳,通过她的脉相,可以看出白玉竹长期肝气郁结,所以才导致严重的神经衰弱,失眠。
妈妈的病她可以治,心里有数了,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
许珞汐看着妈妈的嘴唇有些起皮,就起身拿了一根棉签,沾了点温水,替妈妈润了润唇。
许定国诧异的看了许珞汐一眼,“汐汐,你好像突然变得懂事了,也懂得照顾别人了!”
许珞汐明白,许定国这是做贼心虚,有点怀疑她了。
她必须还保持跟以前一样天真烂漫,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有些话越说出来,许定国反而不怀疑,而且有委屈不喜欢憋着,也是她本人一直以来的风格。
想到此,她翻了个白眼,不满的说,“爸,瞧你说的,好像我以前很不懂事儿一样!我妈妈都这样了,我要是再不照顾她,岂不是畜生不如。
人啊!要懂得感恩,要是一点感情都不讲,那还是人吗?爸,您说是这个理儿不?”
许定国一噎,狐疑的问:“汐汐,今天晚上你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第一时间怎么不打电话找我,反而舍近求远的去麻烦你孟叔叔!”
许珞汐嘴角撇了撇,“我妈都昏迷了,她这么严重,当然要帮她找医疗条件更好的医院,
免得到了你们医院,要是没那条件抢救还得转院。”
许定国轻笑一声,“想不到你心眼还挺多,整天看着冒冒失失的,关键时刻还是很冷静嘛!这点像我!”
许珞汐不屑的说:“是吗?没看出来,我觉得我更像我妈,美丽大方又善良。”
许珞汐特意把“善良”这个字加重了语气,随后拖着长调说:“不过呢……我觉得咱家有人比我更像你……”
“咱家谁啊?你是说云汐吗?”许定国反问道。
许珞汐似笑非笑的看向许定国,“当然不是,我姐更像我外婆,我说的是许灵芝,你不觉得她更像你吗?”
许定国端着水杯的手不自觉一抖,“瞎说什么,灵芝又不是咱家的孩子,她可是你大伯母好心从路边捡的弃婴,怎么能跟我像呢?
你要是说你传宗哥跟我有点像,这倒说得过去,毕竟我们是叔侄!”
许珞汐故作天真的继续补刀,“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咱们院儿的刘奶奶说的,她们还说要是不知道你俩的关系,还以为她是你亲生女儿呢!”
“胡说,许珞汐,这种话可不能随口瞎说。”许定国气急败坏的呵斥道。
许珞汐委屈的撇撇嘴,“这又不是我说的,再说了这又不是真的,你怕啥,开个玩笑也不行吗,真小气!”
“开玩笑也不行,这个年代必须谨言慎行,免得一不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们医院今天又下放了一个医生,就是因为发表不当言论,还是被他儿子举报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