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着黑色锦袍,身材修长,虚弱地半倚在榻上,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虽病容满面,却难掩其超凡脱俗的气质。
他的皮肤白皙如玉,透出一种异于常人的清冷,仿佛冬日初晨的白雪,清冽而干净。
然而,在他那略显苍白的面容之上,眉目间却流淌着温润如玉般的柔情,仿佛能化解世间一切严寒。
剑眉星目,还有着一双邪魅狭长的丹凤眼,目光深邃如潭,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本质,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温柔与慈悲,如同春日暖阳,温暖而不刺眼。
高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形微微扬起,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如同春日里最轻柔的风,轻轻拂过心田。
即便是在病榻之上,他那如刀刻般精致的五官依旧散发着不容忽视的王者尊严,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高贵与威严,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之心。
尽管身处病中,他依然保持着那份高贵与优雅,仿佛病痛对他来说,不过是生命旅程中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无法动摇他内心的坚韧与平静。
这样的男子,即便是病容之下,也依然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可惜了,这样一位人间绝色竟要命不久矣。
温墨染打量的眼神从惊艳到怜悯无不落入姬宸琰的眼中,怜悯?
好大的胆子,竟敢怜悯本太子?
温墨染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全都被姬宸琰洞悉,落座后便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殿下,臣妾前来是想和您商量一下明日进宫敬茶,以及三日后回门的事宜。”
姬宸琰料到她是为此事而来,遂回复道:
“明日你一人进宫即可,代孤向母后问好。”
“至于回门,你自己看着办,有事安排正青和吴越去办。”
姬宸琰的答复和温墨染预计的相差无几,本就不是要求他陪着自己,只是找个机会前来会会他。
温墨染恭敬地答到:
“是,殿下。”
说罢,温墨染瞧见姬宸琰的脸色很差,且这不像世人所说的常病不起的暗疾,更像是……
中毒。
姬宸琰见事情交代完了,这丑丫头还不离去,不耐烦的问道:
“还有何事?”
温墨染试探的提到,“臣妾观殿下神色有恙,可否替殿下把一把脉?”
姬宸琰有些惊讶,温清远的女儿竟然会医术?
听说这位大女儿被他丢去庄子上生活了十几年,直到赐婚一事,才接回相府。
据暗卫的消息,这丫头食不果腹,饱受折磨,能活下来都是奇迹,怎会医术?
“你会医术?”
温墨染想到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医术这件事情肯定会曝光,不如现在就坦白,后面还能找机会给姬宸琰把脉。
自知没有十分合理的理由可以解释,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事,便神色黯然地回忆道:
“幼时经常被庄头打骂,有一次我生了很重的病,差点死了,庄子里也没有大夫。即便有,庄头也不会管我的死活。”
温墨染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不想就这么死了,和我相依为命的奶嬷嬷便去庄子后面的山上找药,吃了些草药,病竟慢慢好了。后来,我和奶嬷嬷一有时间就会偷偷上山去找草药,一来是备着不时之需,二来也可以换些银钱。时间一长,也便认识了诸多药草。”
温墨染深知光是认识草药,姬宸琰是不会相信他的医术的,所以继续道:
“直到有一次,我和奶嬷嬷上山去采药,年小的我踩空了双脚,掉入了悬崖。”
“奶嬷嬷找了我三天,也没有找到我的尸体,他们都以为我死了,庄头担心温清远知道了会惩治他,也没有向相府递消息。”
“但奶嬷嬷没有放弃寻找我,直到半年后,在悬崖下方背风的一处垭口里找到了我。”
“我当时年幼,个子小,摔下悬崖的时候被崖底的树枝挡了缓冲,落地的时候只是昏迷了过去,并没有重伤。是崖底的一位老先生救了我,这半年里,我跟着老先生学了些医术。”
这不是假话,温墨染确实失踪了一段时间,在温墨染的记忆里,崖底是有一户人家,那位老者确实医术高明,当时的温墨染也跟着学过一些,不过也只会认些草药罢了。
不过以往的经历也足够给温墨染会医术做好铺垫,也不怕姬宸琰派人去调查。
如果太子真的是中毒,那温墨染有着绝对的信心可以医好他。
一位活着的太子可就有用多了。
姬宸琰看着沉浸在回忆里的温墨染,心中泛起了一丝自己也未察觉的心疼。他下意识地安慰道:
“你是太子妃,往后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了。”
温墨染眯了眯眼睛,朝着姬宸琰一笑“是啊,是殿下将我从苦难中解救出来的。”
“我会好好报答你。”
只可惜,可怜的小不点永远的死在了回家的路上。
“不用了,孤的病有太医院负责,你不用操心。”
姬宸琰对温墨染的口中的报答不置可否,突然间一改刚来的温和,神色变得冷漠起来。
是了,今日才初见,怎么可能就把病情交于她这个不值得信任的人。
毕竟她无论如何也是温清远的女儿,而温清远一直以来都是三皇子一派的。
且如今温清远的嫡次女温芸馨已经成为三皇子妃,而太子在人前一贯是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就算是姬宸琰怀疑温墨染有什么不轨之心,也无可厚非。
而实际上,姬宸琰也确实没有对温墨染放下心来。
想起正青今日禀报的消息,温墨染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和刚才表现出来的软弱有些格格不入。
姬宸琰看向温墨染,下了逐令:
“无事就退下吧。”
温墨染也没打算一次成功,之前姬宸琰一闪而过的心疼,她没有错过,看来太子殿下也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看来还得想办法得到姬宸琰的信任,看他的脸色是中毒无疑,也不知他自己是否已经知道。
哎,路漫漫其修远兮!
“是,臣妾告退”温墨染行完礼就缓缓离去了。
姬宸琰还在沉思,他这位太子妃有些让人匪夷所思,招了招手,“正青,你去查一下太子妃的过去,要事无巨细。”
正青虽有些疑惑,但也满口答应道:
“是,殿下,奴才这就去安排。”
姬宸琰低头转动了手上的扳指又吩咐道:
“另外,那件事情也该收尾了。”
正青有些惊讶,时间上和殿下之前的安排提前了不少。
却也不敢多问,只恭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