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栖月故作镇定的提了句五年后,上京五岁孩童都能背诵的诗试探。
萧玉衡愣了会儿,拱手求道:“好妹妹,你也知道哥哥不喜诗文,别提这种东西了,扰的我脑袋痛。”
盛栖月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眼中没有半分说谎的意思,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这些只是巧合?
临到宫门停放马车处,盛栖月在丫鬟清裳的搀扶下上了车,萧玉衡也要钻进去,却被清裳拦住。
顶着他凌厉的眼神,清裳缩了缩脖子,弱弱道:“世子,这是小姐的马车,您不能上。”
“那你为何能上?”萧玉衡反问。
“奴婢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当然要上去照顾小姐。”
萧玉衡思忖片刻,冲着身边小厮吩咐:“你去给我找身丫鬟的衣服,我换上再跟栖月妹妹同乘一辆车。”
小厮的脸都绿了:“世子……这……”
他们世子可是个男人,怎么能穿上丫鬟的衣服?
这传出去,估计满京城都要笑话他们了。
盛栖月听了,先是愣住,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早听闻长公主之子不拘世俗,今日一见果真是。
“清裳,让他上来吧。”
若是不让他上马车,恐怕自己也不用回府了。
清裳还想要说些什么,余光瞥见萧玉衡的眼神,又闭了嘴,默默移开身子。
萧玉衡直接原地跳上马车,坐到了盛栖月身侧,口中还念叨着:“这才对嘛,我都答应了太后好生护送妹妹,非得坐在旁边亲眼见着,才能确保妹妹安然无恙。”
盛栖月觉得好笑,端着茶盏抿了一口,想到刚刚他劝自己莫要低嫁的那番话,心里倒是对他有几分好感。
“栖月妹妹,外祖母这些日子为你的婚事诸多操劳,你可曾有心仪的男子?”
萧玉衡自顾的端起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
盛栖月摇了摇头:“不曾。”
经历一遭生死,她哪里还有那闲心谈情说爱?
萧玉衡凑近,眨巴眨巴眼:“那妹妹嫁我可好?”
“噗!”盛栖月刚入口的茶水顿时喷在他脸上,自己也被茶水呛住,掩唇轻咳起来。
萧玉衡连忙掏出帕子帮她擦拭,关切问:“没烫着自己吧?”
盛栖月闻言,抬眸,对上他被喷了水的脸,一时间竟不知说何是好。
明明这句话该自己问,怎倒反过来了?
“没事。”盛栖月摆了摆手,接过帕子擦了擦唇。
萧玉衡见她无恙,这才用她手里那方帕子,擦干自己脸上的水,声音格外真诚:“我知你是觉得我这番话鲁莽了,可你无心仪之人,我也尚未婚配。”
“你母亲和太后想阻止你进宫,四处为你相看,我母亲想让我安分,有个人管着,成日在我耳边念叨亲事。”
“我们俩简直天作之合!”
“若你与我在一起,我母亲为人豪爽,定无婆媳之争,而我虽行事浪荡不守规矩了些,但也从不涉及那烟花之地。”
“日后你成了我娘子,你说一我绝不说二。”
盛栖月对上少年清亮的眸子,只看到了一汪汪的至真至诚与期待,除此之外竟无半分杂质。
她心绪紊乱,连呼吸都顿住。
经历上一世的辜负与背叛,她的心已冷若冰霜,不想再全心托付于任何人。
可如今听着这番言论,她竟不觉有些意动。
她作为安盛侯府嫡女,祖辈素有军功,外祖家又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皇帝多有忌惮,想拿她入宫做人质,若等皇帝金口一开,她断无任何回旋余地。
可若是嫁入公主府……
长公主只有萧玉衡这一个儿子,如珠似宝的疼宠。
他在京中名声奇差,胸无点墨,好生事端,先皇在世时都拿他无奈,还断言此子不堪大用,劝自己女儿再生一个。
长公主气的不行,和自己父皇大吵一架,愤愤离去。
与他在一起,倒是能打消不少皇帝对侯府的忌惮。
“栖月妹妹,栖月妹妹?”萧玉衡见她一直愣神,忍不住出声提醒。
盛栖月攥着衣袖望着他:“若我与你成婚,你敢保证定不会亏待于我?”
萧玉衡笑吟吟反问:“妹妹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我母亲?”
是了,长公主为人最是豪爽仗义,与她母亲还是手帕交,若是嫁与他,凭着这层关系,自己也断不会受欺负。
“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为何选我?”盛栖月认真看着他。
萧世子虽名声顽劣了些,但也从不做那招人厌的烂事,天灾连年会去京郊广布粥鬻,夏季热暑亦会搭凉棚,为百姓寻一片庇护。
这样的人儿,有个顶顶好的样貌和家世,又有皇帝这个亲舅舅在,想娶个端方持重的世家贵女,算不得难事。
为何独独要选她?
萧玉衡脑中闪过一瞬梦中的画面,梦里的女人……
他轻咳一声,收回思绪望着她,声音诚挚:“栖月妹妹,我待你虽算不得情深义重,可你我自幼相识,也有几分情意。”
“如今你身陷囹圄,我便不能袖手旁观。”
“不过你也不用怕我委屈,能娶到才貌双全的妹妹,是我一生难求的福气。”
盛栖月听着这番言论,倒像是发自肺腑,没有如何如何情深,更没有所谓的生死相随,只有一腔热情与豪意。
她的心渐渐定了。
“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