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宸听说国公夫人来肃王府,急忙赶回来。
自从李天娇嫁进王府,二人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并没有夫妻之实,玉宸在心里始终把她当作死对头的女儿,防范之心很重。
他站在合欢殿外,想听听母女二人究竟说了些什么。
李天娇知道肃王多疑,府中到处都是他的眼线,自己作为政敌之女,自然在他的监视之内。
所以,即便面对自己的母亲,她仍然提高戒备,尽说些有利于肃王的话,若是探子能把她的话转告肃王,自己在肃王心目中的形象,一定会有大大的改观。令她没想到的是,肃王本人就站在大殿窗外,母女二人的话,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李天娇说道:“母亲,以后我的事,你不要瞎掺和,女儿现在是肃王的王妃,以后也是。”
护国公夫人见她说的恳切,便道:“我的女儿长大了,自己的事可以自己做主,你既然认定了他,为娘自然希望你们夫妻和睦,永结同心。”
“多谢母亲。”
李天娇:“父亲近日可好?”
“你父亲身子骨硬朗着呢,这两天又纳了一房小妾,”老夫人不太高兴,“我已经老了,服侍不了你父亲,他想找谁就找谁,我不计较那些。”
国公夫人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在后院琐事上,向来得过且过,护国公就因为她大度贤良,才尊她为正室,说起来,李天娇的母亲,也是侧室上位才有的今天。
李天娇不再戳母亲的痛处,她转移话题道:“母亲,你回府之后跟父亲说说,让他不要跟随太子了。依我看,肃王殿下人品端方,能力卓绝,不如劝父亲弃暗投明,辅佐肃王殿下。”
玉宸在窗外一惊。
这个女人竟然对本王如此青眼有加,她父亲过去一直跟着太子,是太子一党,没少给自己穿小鞋使绊子,这个当女儿的倒是不同于她父亲,跟护国公完全政见相背。玉宸低头沉思,看来,本王应该把李天娇和她父亲区别对待。
国公夫人说道:“朝廷的事,我一介深宫妇人,哪里懂得?不过,回去之后,我会将你的话转告给你父亲。”
“多谢母亲。”李天娇心想,这个投名状一旦被王府里的探子听见,转告肃王,他一定会对自己有所改观,不再总想着要我小命。
何况,父亲若真的改投肃王,才是明智之举。玉宸他是未来的皇帝,趁他现在不得志,辅佐他起势,既可以化解过去与他结下的梁子,也免得日后被清算,落得全族流放的下场。
她认真的对母亲说道:“娘亲,你回去一定要劝父亲,不要再跟着太子了,太子昏庸无能,难堪大任。肃王有魄力有手段,前途无量,又是你的女婿,哪有帮着外人,不帮自己女婿的道理?”
这番话令玉宸不禁动容。
自己一向把李天娇当作政敌之女,当成自己与姜心悦之间的第三者。
没想到,这个女人在心里面,竟是把自己当成她的夫君,说本王是她母亲的女婿,俨然把他当作自己人。
今日这番偷听,给玉宸内心带来极大的震撼,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如果护国公真的能够听从,弃了太子,辅佐自己,那当真是如虎添翼。有护国公这位岳丈支持,他可以更轻松的夺得皇位。
玉宸的母妃是宫女出身,在朝中没有什么根基,对他夺嫡帮不上忙,一切都靠自己计划筹谋。如果护国公能助他一臂之力,当真是求之不得。
李天娇像个真正的肃王妃,在幕后替他张罗,他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李天娇自然比谁都清楚,选择玉宸是明智之举。她不便把自己重生的事告诉母亲,只是让母亲回府之后劝父亲改变方向,追随肃王。
国公夫人见女儿这般肯定,于是答允,“你放心,你的话我会转告你父亲。”
李天娇留母亲在王府用了午饭之后,母女二人又在园子里逛逛,正聊着天,迎面走来一个人。
李天娇躬身施礼,“肃王殿下,你怎么回来了?”
来者正是玉宸。
他向护国公夫人拱手行礼,“岳母在上,小胥玉宸给岳母请安。”
国公夫人一抬眼,只见眼前的人相貌堂堂,雍容华贵,举止端方,望之令人心生敬畏,又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风度。
她上下打量了一阵,笑道:“你是肃王?是我的宸儿?”国公夫人虽然不待见这个宫女的儿子,但他终究是皇子,又是自己的女婿,形容又是这般出挑亮眼,便称他“宸儿”,以期拉近距离。
“不才正是小胥,”玉宸赔笑道:“自从成婚之日,因诸事繁忙,小胥未曾抽空到国公府看望二老,请岳母见谅。”
玉宸也跟岳母客套起来。
他本就与护国公为敌,满朝文武都知道这件事。即便皇帝赐婚,他也不想认那个岳父,更没想过要去看望。今日情况大逆转,他也要亲自摸摸对方的底细。
“看我们不急于一时,只要你们夫妻和和美美,我们就心安了。”
想起李天娇说过,要让护国公投奔肃王,老夫人见玉宸一表人才,不像太子吊儿郎当,要是他跟太子争个高下,胜负也未可知。便笑道:“以前, 是我家老头子老糊涂,望肃王不计前嫌。等老身回去之后,一定让她父亲过来向肃王请罪。”
“小胥不敢,”玉宸微微低头,“理应是小胥前去探望他老人家才是。”
二人客气了一番,国公夫人就离开肃王府,打道回府。
老夫人袖子里揣着李天娇给她的密信,回府之后,将自己在肃王府所见所闻,一一向护国公诉说。
护国公看见女儿给自己的信中,说玉宸会成为大澧的皇帝,让他不要再跟随太子,转而投靠肃王,辅佐玉宸。
虽然不了解其中的关窍,护国公本能的听从了女儿的谏言,与太子渐渐疏远,跟肃王走得越来越近,两家的恩怨也逐渐消弭,这都是后话。
送走母亲之后,李天娇问肃王,“王爷何时回来的?你不是跟姜姐姐出游了吗?”
“哦,本王途中想起还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就先回来了。”
看着玉宸的神情,李天娇知道,刚才自己和母亲说的那些话,大约都被玉宸听见了。
很好!
好得很。
这样一来,他就不会再把自己当作敌人,自己今后在肃王府,更加能够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