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压的极低,但就在裴渡边儿上的黎芷还是听清了,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禹王真是好大的忘性,就是不知道我那好妹妹要是听见你这话,会不会气的哭鼻子?”
伴随着她的话音,“咚”的一声。
只见一道抛物线划过,下一秒便响起马全撕心裂肺的嚎叫。
众人眼见着玉瓶在他脑门儿炸开碎裂,随即一个库库冒血的窟窿,就这么出现在众人眼前。
头破血流啊!
长公主惊呼一声。
周围的众人不止傻眼了,心跳都快停止了。
不愧是北皋残暴又蛮不讲理的摄政王,瞧人禹王,脸都快黑成锅底了。
唯有当事人马全,感觉自己天灵感好像灌风了?
温热鲜红的血液顺着额头流下,染红他的眼睛,惊悚骇人。
不少女眷害怕的哭喊了起来,就见马全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来人!还不赶紧将人抬出去医治!”
禹王看向轮椅上像个懒骨头的人,面容扭曲,暴怒的青筋彰显出他此刻的戾气与恨意。
“裴渡!打狗还要看主人!”
“可是他骂本王是奸夫诶,还是说……你真想被戴绿帽子?”
禹王感觉膨胀在胸腔的那股气随时都要炸开。
他拿裴渡没办法,还拿捏不了黎芷这个在侯府不受宠的女人?
“黎芷,今日的账,等本王回京再跟你算!”
见他气的拂袖离开,黎芷小手动了动,禹王头上掉了一块瓦片。
“啪”的一下,清脆动人。
同马全一样,额角被砸出了血。
但可能是他皮厚,只受了点皮外伤。
黎芷撇撇嘴,往裴渡的方向靠了靠,深吸一口气:“他刚才威胁我了,有点怕。”
裴渡眯着双眸,转着手指上的骨戒,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怕?没看出来,至于我们的交易,扯平了。”
指的是黎芷帮他压制了身体的蛊虫,他帮黎芷解了牵情引。
两人之间初次试探,都对对方摸了个底。
但黎芷不愿意就这么放过大补丸,还是想努力争取一下。
“三灾六难不是玩笑,你印堂隐隐犯黑,三日之内必有灾祸,正好我是你的贵人,要不要考虑……”
黎芷小脸认真,但裴度整个人懒懒散散缠着几分倦意。
“凌苍,这有个叽叽喳喳的小神棍,本王听的心烦。”
黎芷:“?”
迎上凌苍那张面无表情的寡脸,气的黎芷想踹一脚轮椅。
长公主连忙走了过来,催促出声。
“既是误会,黎小姐还是先随我回前院,想必侯夫人他们该着急了。”
‘侯夫人’三个字一出现,黎芷心头莫名涌上一股烦躁和厌恶。
她心情欠佳的看了眼裴渡,壮着胆子放了句气势不太足的狠话:“我等着你求我!”
裴渡:“Zzzz……”
待人都离开了,凌苍推着轮椅朝另一个方向走。
“爷,属下觉得那姑娘的话,也不是不能全信?”
往日他家主子蛊毒发作,得在冷泉泡一天来镇压,有时候皮都泡皱了。
可今儿才半日不到,说不定她真有办法呢?
裴渡骨节分明的大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掀了掀眼皮。
“那你是想本王去求她?”
“阿嚏!”
黎芷跟在长公主一行人后面揉了揉鼻子,心想肯定是刚才在那池子里泡感冒了。
她一出现,在场的交谈声就小了起来,甚至还有几道不善的目光朝她投来。
“不愧是长了一张会勾搭男人的狐媚子脸,才进京多久啊就和男人勾搭上了。”
“比身份比不上福宁,比才学更比不上福宁,除了给自己攀个高枝嫁出去,还会什么?连给人家做正房都嫌小家子气了!”
“福宁,她就是你爹那外室女?看我去帮你教训她。”
众人口中的福宁郡主也就是宁威侯府,占了原身十多年身份和宠爱的假千金黎薇。
原身虽然被接回来,但宁威侯府却没对外正式宣告她的存在和身份。
因此众人也只拿她当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
而黎薇一身精致华服,妆容妍丽,如众星拱月。
同清新素雅的黎芷比起来,她更像是一朵娇生惯养的富贵花。
见黎芷换了身比她身上更华丽的衣裙,黎薇一眼认出是锦绣阁才出的新款‘月华’。
余光再瞥见长公主神色如常,掩在袖袍下的指甲狠狠陷进掌心,面容有那么一瞬间的狰狞。
“不用,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真以为哄骗了哪位王公贵族,真以为换了身皮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刚才众人没注意,听黎薇这么一提,看向黎芷的眼神多了些鄙夷轻视。
黎芷望向黎薇挑衅的目光,面色沉凝。
明明对方才是鸠占鹊巢的那一个,敢说出这么有底气的话,无非就是仗着侯府上下的宠爱。
果然啊,不管是哪个时空,被偏爱的那个永远都有恃无恐。
只是可怜了原身那个小可怜,死都不希望她沾染上黎家的人命,真是愚蠢又善良。
不过占了人家身体,承了因果,受天地约束。
黎芷也不会轻易为自己惹上业障。
但也并不代表她就平白受了这窝囊气!
“啪”的一巴掌,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甩在黎薇脸上。
静——
全场鸦雀无声,似乎都被黎芷突然来这么一下子给搞懵了。
只有当事人黎薇。
感觉到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黎芷,嗓音尖锐。
“你疯了,敢打我?”
“黎芷,要不是侯府将你接回来,你还在乡下和鸡同窝,和狗抢食!”
“我好心央求爹娘带你来参加宴会,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一听说黎芷之前过的是那样的日子,在场的众人好似已经闻到鸡屎狗臭味。
嫌弃的离她远了些。
在黎薇旁边的穆琳琅见到自己好闺蜜被打,一脸义愤填膺。
“小贱人!谁给你的胆子打福宁,没教养的狗东西!”
眼见她撸起袖子就要往黎芷脸上招呼去,却被一只瘦削粗糙的手指给捏住。
黎芷迎上她两只喷火的眼睛,微微挑了挑眉。
“我打她,是因为她该打,倒是你,如此爱管闲事,小心惹祸上身。”
穆琳琅被她的力道压制的动弹不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十分嚣张的叫嚷着。
“你这个粗鄙的村姑,还不快放开本姑娘!你们几个站在旁边是吃素的吗?还不快将她给拉开!”
黎芷看了眼涌过来的几人,松开穆琳琅的手,惯性使得她踉跄两步。
她打不过裴渡,还治不了这么些个整日里在家绣花弹琴的娇小姐?
“刚才好像就是你说我狐媚子?奸门发暗,深纹上冲,啧啧,你家夫君怕是被外面的烂桃花给勾上了,刺激啊?”
“还有你说我什么来着?小家子气?唇薄口尖,搬弄是非,自己在婆家过的不顺意,搁我这儿来找存在感,祸从口出啊大姐!”
两人心里一惊,满脸愤慨的朝着黎芷异口同声:“你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