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周言卿回老宅估计是商量婚约的事。
冷风极烈地从窗口灌入，吹得顾芷熙哆嗦了一下，今早打开衣柜随便拿的衣服，米色花边领衬衫黑色丝绒背心裙。
深城气候温和，不应该感到冷的。
早上走的急，把云妍的生日礼物落在家里了，项链是她一个月前托顾辞在港城拍卖会拍的。
回与不回的双重矛盾在脑海中战斗。
最后，顾芷熙开车回去，一路上提前预想等会见面能说的体面话。
她把车开到院子里，思绪集中在可能会说到的话语中。
当她抬眸才注意到餐厅长桌前的女孩，漫初。她和霍明秋并排而坐，霍明秋脸上洋溢着喜悦。
顾辞拿起一旁的红色公筷给她夹菜。
怪不得霍明秋说和她长得像，母女俩捏着勺子喝汤的仪态一模一样，纵然没有生活在一起，骨子里连着的血亲是断不了的。
顾芷熙掌心收拢，紧握成拳，悄无声息地转过身，上车，油门踩到底。
风将家里佣人的话递来。
“小姐，你怎么刚回来就走了？”
半小时后，顾芷熙来道TIME酒吧。
云妍00后小花，大顾芷熙三岁，已参演十多部电影，今年开始进入电视剧领域。
顾芷熙跟着云妍的助理来到包间，屋外的律动与节奏激荡交织，热情似火，跳跃的音符好像能短暂地驱走脑子里错盘着的弦。
包间内的环境与屋外判若云泥，清缓的音乐在耳边回荡，云妍的朋友正在唱歌，其他的人分成两派，一部分在喝酒聊天，另一部分在打牌。
云妍把提前准备好的莫尼托端来，拉着顾芷熙坐在一侧稍微空旷安静点的地方。
“芷熙，你再不来我就要出去抓你了。”
顾芷熙接过水晶弯脚高脚杯，“妍妍，抱歉，礼物晚点给你补上。”
“都什么时候了，还礼物。”云妍搓搓她没什么气色的肤白脸蛋，“顾家认回孩子的阵仗搞得很隆重，都听说了。”
顾芷熙小酌了两口，脑海里挥之不去刚刚看到的画面。
云妍的生日本打算和熟悉的人在俱乐部玩玩的，但是听说了顾芷熙的事，这才让裴津定在了酒吧，想着热闹的气氛能缓解顾芷熙愁闷的心情。
“怎么打算的？”
顾芷熙收敛起那些悲情，举杯，“回何家。”
云妍：“何家名门望族，一点不比顾家差，听我妈说你亲奶奶和咱们深城的傅家周家都有渊源。”
顾芷熙请人查了何家，她的母亲是港城大学汉语国际教育教授，父亲名下有一家投资公司，现在叔父在经营。
“既然顾家这样，咱们也不黏着他们。”云妍揽住顾芷熙纤细的肩膀，把肩膀借给她靠，“我们芷熙有人疼。”
顾芷熙不知道何家有没有人疼她，但她知道她不能赖在顾家不走，她没法在那看着从前对她好的父母转换了态度，也没法鸠占鹊巢。
周言卿，她还没想好怎么办。
顾芷熙依赖性地靠着她的肩膀，“妍妍，我能不能在你家借宿一段时间？”
“可能？简直不要太能！你今晚就跟我一起回去。”
“好，那我要缠你一段时间。”
云妍盯着她勾起的唇瓣，试图从里面察出不悦，这样她好下手帮忙，可是顾芷熙太过平静。
门此时从外面打开。
两位身着统一工作服的侍应生站在打开的门两侧。
周言卿，裴津信步而来，后面是沈时，郁晚深，再后面是他们的助理。
裴津扫了半圈，径自走向离她最近的云妍。
“偷喝酒？”
闻声，顾芷熙立刻坐直，指尖正捏着高脚杯。
云妍撒娇：“哎呀，我就喝了两口。”
顾芷熙缓缓抬起眼皮，瞳孔微颤，裴津右侧是周知珩，黑衣黑裤，丝制衬衫的扣子松弛地垂在两端，飘动的红绿炫影在若隐若现的锁骨间穿梭，男人气场十足，偏冷的五官冷灼锐利。
还好他没往这看。
顾芷熙的视线移动到后方的段维，他左手提着公文包，右手臂上挂着一件暗黑单排竖条纹西装。
昨晚十一点零一，敬业的段助理发来赔偿合同。
顾芷熙心里咯噔了下，难道因为昨晚没回复合同的事，追到生日会了？
周知珩落下的深眸紧锁顾清芷洇红的眼角。
裴津的助理上前。
裴津：“调两杯无酒精桂花和百香果风味的。”
云妍倾身去拿桌上的酒。
裴津先一步收走，另只手的掌心摊开，“芷熙的交给我。”
顾芷熙和云妍大眼瞪小眼，她老实地交上去，“我也只喝了两口。”
“喝多了受罪的还是自己，你俩都贪嘴。”裴津把两杯酒交给助理处理掉。
云妍撵人：“好啦好啦，你们去玩你们的，我们女孩的话你们不要听。”
裴津伸手揉揉她的发，“散场，送你回去。”
云妍的声音听不出是喜还是苦，“知道了。”
沈时谴人搬来扑克桌，屋内的人皆是这个圈子里的小姐少爷，不少女孩子远远观赏，却没人敢上前套个近乎的。
云妍说：“他们今晚和政府在谈什么政策补贴的合作。”
顾芷熙觉得可能是新能源电车扶持力度的事情，她没往下接，后面做什么工作还是一片迷茫，今天开始她已经是无业游民。
云妍露出个讥诮的小表情，红唇轻撇，“等下咱们下去喝酒，我今天看裴津就烦。”
顾芷熙细问：“出什么事了？”
云妍恹恹道：“等会再跟你说。”
大约一个小时。
沈时丢下手中的牌，“我这什么手气，三位哥哥手下留情啊。”
郁晚深一哂。
裴津寻着周知珩的角度往后看，敏锐问：“看到谁了？”
周知珩面色低郁冷淡，“太吵。”
沈时无奈摇头，“这歌声堪比杀猪，我的耳朵今晚犯什么错了。”
“换一个人唱。”说完，裴津回眸，问：“云妍呢？”
“芷熙怎么也不在？”
裴津助理上前两步，“云小姐和顾小姐在四十三分钟前下楼了。”
沈时挑眉，“你瞧瞧你，管那么宽。”
裴津脸色微变，“外面人多眼杂，不安全。”
裴津助理战战兢兢，他不确定要不要告诉裴总事实，也不确定裴总会不会迁怒于他。
周知珩冷幽幽挑破：“怕不是偷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