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宁哈的就笑出声。
“父亲你好有趣啊。
“我不过是掐着一个羞辱打骂我的孩子。
“父亲就要杖毙从小侍奉我的婢女?
“这传出去,父亲不怕人说,这孩子,是父亲的外室子?”
陈世安瞬间脸就绿了。
胸膛一鼓一鼓的,鼻孔一张一张的,快炸了。
老夫人怒喝一声,“岁宁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父亲,全京都,谁不知道,你父亲对你母亲用情至深!你就这般寒他的心?快把人放了!”
陈岁宁等得便是这些话。
“不放,这个弟弟我不要。”
陈世安怒吼,“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我再说一遍,把人放了!”
陈岁宁和他对视,寸步不让,“轮不到我指手画脚,难道我母亲也同意过继?”
“你母亲早就亡故了!”陈世安脱口呵斥。
老夫人跟着道:“白氏只是你的继母,当年你母亲才去世一个月,她就用下作手段爬了你父亲的床,若非看在你母亲生前与她交好的份上,这种下作女子,我们静安侯府,是绝对不沾染的。
“是顾及你母亲的颜面,才让白氏做了继室。
“这些年,她一直无出,她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陈岁宁明明告诉自己,不气不气,王八才气。
但还是忍不住。
怒火在心头灼烧。
她竭力压着火气,朝老夫人道:“就算白氏没有资格,那过继孩子,总得经过宗族的同意吧,我就不信,族长同意让这种孩子做我弟弟。”
她这话一出,老夫人和陈世安对视一眼,双双大松一口气。
“只要族长同意,你便不闹了?”老夫人语气松弛下来,“好,好,你别激动,别把人伤到,我这就让人去请族长。”
其实一早就已经去请了。
毕竟原计划便是今日过继。
算时辰,差不多都该到了。
过继的事,他们早就和族长说好了。
陈岁宁假装没看到老夫人和陈世安之间的眼神交换,哼了一声,掐着陈晖没放,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
一炷香后。
族长来了。
进门便见陈岁宁手里掐着个孩子,族长一愣,“这是……”
陈岁宁哇的就哭,“族长爷爷救救我。”
族长疑惑的看向老夫人和陈世安。
陈世安要被活活气死了。
陈岁宁以前不这样,现在怎么……
恶狠狠的瞪了陈岁宁一眼,招呼族长进屋坐下,“您别理她小孩子瞎说,她素日的名声您也知道。”
族长看了陈岁宁一眼。
陈世安咳了一声,“这不是打算给她过继一个弟弟么,也和您提过,她无兄无弟的,怕日后被婆家欺负,我和她祖母一片好心,她不愿意,进门便把人家小孩儿给掐住了,您瞧瞧,脖子都掐黑青了。”
族长皱眉。
陈岁宁其实名声不算差。
只是最近闹着要嫁给定国公府的宋临,沸沸扬扬,闹得满城闲话。
“岁宁啊,你听三公爷的,过继一个弟弟来,是为了日后有人给你撑腰。”
陈岁宁哭的委屈极了。
脸上带着泪珠子,抽抽搭搭看向族长。
“可我母亲还年轻,父亲也不是不能人道,为什么不给我生一个弟弟出来,却非要过继。”
族长劝慰,“这不是白氏这些年一直没动静么,你父亲也是无奈之举。”
陈岁宁刚刚压下的火气,在此刻开始泄出。
“可这些年,我父亲从来不肯和我母亲同房,我母亲当然生不出来啊。”
“闭嘴!”陈世安哪想到她连这都要抖搂出来说,当即呵斥。
陈岁宁眼里含着泪,梗着脖子,和他对视。
“我又没说错,你就是从来不肯和我母亲同房,现在却又怪她生不出来,你不同房,她要生出来,你成什么了,会被人笑话活王八的。”
陈世安差点眼前一黑,一头撅过去。
蹭的就从椅子上起来。
陈岁宁赶紧又说:“你千真万确不和我母亲同房的,我没说假话。”
说完,又朝族长说:“白氏虽然是继母,但过继孩子这么大的事,总得经过她的同意吧?”
族长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也被气的胸口疼,但她哭天抹泪。
“岁宁,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伤人心的话。
“你父亲不肯同白氏同房,难道不是为了你亡故的生母吗?
“你父亲他爱极了你亲娘,心里容不下旁人,所以才不和白氏同房。
“你怎么能怨怪他!”
族长叹了口气,也跟着劝,“是啊岁宁,全京都,谁不知道你父亲对你过世的亲娘的感情,这些年,他甚至连个妾室都没有。”
好好好!
终于进展到这一步了。
陈岁宁吸了口气,“那,那是我误会父亲了?”
陈世安刚要冷哼一声。
陈岁宁跟着又说:“不过,这个孩子,还是不能过继。”
“为什么?”陈世安简直想要掐死陈岁宁。
陈岁宁仰头看他,“因为他是我买来的贱奴啊。”
陈世安活像是头顶被炸了三个雷。
轰隆隆的。
什,什么?
“胡诌什么!”老夫人气的一拍桌子,呵斥。
陈岁宁眨眨还干泪痕的眼,说的清清楚楚。
“没有胡诌,他就是我买来的贱奴,卖身契都在我手里。
“父亲和祖母若是不相信,去鸿禧票行查便是。
“我把他卖身契存在那里了,他亲娘乔月娥亲自卖的。”
她说的有鼻子有眼。
说完,刚刚一直掐着脖子没松开的手,此刻松开了。
一边松开,一边说:“他刚刚打我骂我,贱奴这般弑主,我必定要将他送去官府,论罪,当被杖毙。”
陈晖才被死死掐着脖子,现在又听到这个。
吓得魂儿都丢了。
在陈岁宁松手那一瞬,扭头就跌跌撞撞往陈世安那里跑。
“爹爹救我,我不是贱奴,她才是贱人,爹爹杀了她,杀了她,呜呜呜呜。”
族长震惊的看向陈晖。
陈岁宁冷笑,“三公爷,您瞧,一个贱奴,却管我父亲叫爹爹,还要杀我。
“幸好,我买下这个贱奴的时候,已经把他是贱奴的事实扬出去了。
“现在想必大街小巷人人皆知了。”
陈世安眼皮一跳,满目凶光,任由陈晖抱着他的腿,他瞪着陈岁宁,怒火直烧天灵盖,“你说什么?”
陈岁宁道:“我说,很快,全京都会知道,他是贱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