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是娇滴滴哭戚戚的小媳妇。
“婆母,恕我不能答应,更不能亲自操持此事。”她站定在那,半点不退让。
“你放肆,这事轮不到你不答应,我说过了,这是告知你。”吕氏又拍了桌子,怒道。
“既然如此,婆母何必告知我,您明知我不会答应。”
“你如此善妒,我可以让世子休你。”
“好啊,先前我说过要和离,你们不肯,既然如今安氏也怀孕了,侯府也没有危机了,那就休妻吧,我就在京城最旺的街道上支个摊子,将楼家与侯府的事情当个笑话说给大家听。”
所幸,今天也累一天了,不想演了。
原本她要的是和离,二百万两的银子,侯府就得还, 嫁妆全部带走,休妻的话,按东夏朝律法,七出之罪占三项可休妻,嫁妆只能拿走一半,不然,她哪里能在这里耗这么久。
她知道侯府是还不起的,但她要带走全部嫁妆,并且名声不损,休妻那可是自己犯了七出之罪,对自己和楼家,影响很大。
就算没有三项罪名,但认了休妻一事,嫁妆扯皮起来,也是麻烦。
虽然没有跟楼员外见过,但记忆中,一个老父亲为了女儿,殚精竭虑,送女儿出嫁哭成泪人的画面她尤为深刻。
她能争取,自然要争取。
吕氏听完只觉得脑门突突的厉害, 她这是遭了什么孽啊,年轻受婆婆磋磨,熬成婆了,安氏是个刁钻的, 新娶这个也是个狡猾的,这个家,她真是当不下去了。
“滚出去!”吕氏怒吼,完全失去了仪态。
“好的,婆母也早些歇息呢。”明月一听可以走了,直接眼睛就弯了,笑意盈盈的福身,欢快的走了。
吕氏觉得心口也疼得厉害了。
出了牡丹院,正要回自己的海棠苑,却在半路遇着正在消食的两个贱人, 周延正扶着小腹平平却挺着腰往前走的安凝儿。
这俩人,这两个月没少跟她打交道。
尤其是安凝儿,装的是一副贤良大度,为大局着想,温柔贤淑,受尽委屈往下咽的可怜人。
见着她走回来,她急忙高声道,“明月妹妹,真巧。”
明月看了眼俩人,也没打算理会,径直走过去。
安凝儿见状,顿时眉头轻蹙,神色哀伤了几分,“到底是我的过错,委屈她了,她恨我也是应该的。”
“这怎么是你的错,分明是你受委屈了,是她占了你的位置,我心里都明白。”周延心疼道。
“但终究是她帮了你,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她能入侯府,本就该付出,我们不欠她的。”
这俩人当着面蛐蛐,非要恶心她,明月本就累一天,想着回去休息今天不打擂台,但拳头都硬了又硬,俩人还没完没了的说。
明月本来都走过去了,干脆停了下来,还是忍不住,转身走回来,直接走到了俩人跟前,安凝儿吓了一跳捂着肚子急急往后退,周延倒是立刻上前,将安凝儿护在身后。
“你想干什么?”他警惕的看着明月质问。
明月抬手指着周延的脸,道,“说真的,做男人做到你这份上,你还不如跳粪坑淹死自己算了,出卖色相勾引良家少女求财,又没有一点职业道德,既要又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以为你是香饽饽啊,我和这个白痴抢着要你,你还美上了,但凡你写了和离书来,我连夜搬出去,看你一眼,我都觉得眼睛被屎糊了一样脏。”
这话让周延气的咬牙,想反击,你了一声,却被她打断。
明月撇开周延,直面安凝儿,又道,“还有你,你除了会嘤嘤嘤还会干什么?他说休妻你就点头,得益的是勇威侯府,我家这二百万白银花你身上一个子儿没?休妻不离家,还怀上了,严格来说,这不是外室子吗?现在成了妾,也是个庶子,你高兴吗?说什么扶平妻,原配正妻你不当,现在扶个平妻你都费劲先怀个孩子,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一通下来,俩人都气得不知道如何说话了。
周延是气的,也觉得理亏,安凝儿是真的愣住了,她竟然觉得明月说的是对的,原本她就该是正妻的,现在却成了自己最瞧不上的妾。
看到安凝儿脸色不对,脸色都白了,眼泪落了下来,周延心疼极了,也怕安凝儿真的将这话听进去了。
“楼明月,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当初我是要让你做妾的,是你非要搅散了我和凝儿,你如今在这撒疯泼,当真以为我不打女人是吗?”周延说着,倾身上前,指着食指恨不得戳到她的鼻子上去了。
明月冷笑一声,梗着头凑上前几步,“来来来,往脸上打,最好打成猪头,我正好递状子到御前,都别活。”
说到最后,她还有点得意,后边三个字,像是诅咒一般,一下子就让周延安分了下来。
“疯妇!”他怒斥一声,拉着正在发呆的安凝儿走了。
明月朝他竖了个中指。
她早想发疯了,之前顾及这个那个,虽然闹腾,但也没少被罚去祠堂,她自然不会跪,但不能出祠堂,门口守着婆子,她强行出来还被加倍罚。
这封建礼数全是针对女性的,她吃了几次亏。
她后来才知道,他们最在意名声,即使没有了,但不想再坏了。
尤其是在意爵位,他们付出了许多才保住爵位,成本之大,拿爵位说事,就是投鼠忌器。
偏偏也是因为这个,他们死活不肯和离。
那就发疯吧。
“舒服。”她深吸口气,用力吐出,带着折桂往海棠苑走去了。
而此时,长廊的柱子后面,燕鸿元抱着手臂,看着她方才骂人,与她在自己身下那缠绵迷离的魅惑之态完全不同。
人怎么能分裂成这样。
往那一站,就像画中仙一般温婉柔美,她一开口,谁都占不了上风。
原想着她会不会需要自己帮忙,若是可以,现在看来,倒不必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折柳早早将沐浴的水放好了。
褪去全部衣裳,她整个人惬意的将身子泡在水里,感受着身上缓慢放松。
“小姐,这世子迟迟不放和离书,咱们就要这样一直耗下去吗?”折柳上前替她擦拭手臂,满脸忧心问道。
小姐比之前清醒多了,也聪明不少,她们俩是欣慰的,但侯府比她们想的还要无耻,如何都不肯放和离书。
“走一步看一步吧,和离的话,我的嫁妆他们就抢不到,自然不肯,得换个思路。”
“换什么思路啊?”折柳好奇问。
“找尊大佛来,否则这事还真不好办。”明月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