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无论是蒜香还是爆炒，香味都太重了，到时候周围的邻居都知道他们家吃海鲜了。
保险起见，宋明华和虞夏决定将生蚝和海虾清蒸，沙尖鱼清蒸不好吃，宋明华煎鱼的时候把厨房的门窗都关上，只留下一点小窗缝，虞夏拿一把扇子在后面帮她扇风，她还是被热得汗流浃背。
还是那句话，在这个时代想要搞点好吃的，还得千防万防的。
好不容易弄好晚饭，一家人围在桌子前大快朵颐，没人说话。
宋明华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才抬头说道：“小夏，明天你拿点干货给你外婆他们邮寄过去。”
虞夏把嘴里的虾壳吐掉，“已经寄过去了。”
宋明华好奇，“什么时候寄的？”
“在小镇上就寄过去了。”
“我给他们寄了两斤虾仁、一斤干贝、一斤干海参、两斤鱿鱼干、一斤鱼肚、一斤银鱼干、两斤紫菜和两斤海带。”
宋明华点头，“行。”
“你办事就是靠谱。”
虞夏本来想买多一点寄给外婆他们的，但考虑到他们家以前都没怎么寄东西过去，突然寄这么多海鲜干货，会让外婆他们误以为他们家现在日子过得很滋润，到时候再反手给他们一封借钱的信就麻烦了。
其他人不说，就大舅妈就很有可能会写信来借钱。
她以前就写过两回，第一回宋明华汇钱过去了，人家至今都没还钱。
第二回她再写信来借钱，宋明华在回信中提到让她先把之前借的钱还回来。
后来人家就再也没有写信过来。
宋明华带丈夫孩子们去探亲，大舅妈也没给他们好脸色，气得宋明华都不想再去探亲了。
另一头，周文轩吃得小肚子圆滚滚的，一边吃一边笑，那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后面了。
钟晴宠溺道：“瞧我儿子高兴的。”
周子谦应道：“别说你儿子，我一个大人吃这些海鲜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终于不用天天吃那些绿叶子了。”
钟晴想起在乡下看见的那些鸡舍、猪圈，羡慕道：“乡下那边可以养鸡、养猪，他们没有咱们那么缺肉吃。”
周子谦想起自己唯一一次去黑市的经历，“他们还是缺的。”
“他们能养鸡鸭鹅猪，但他们不舍得自己吃，都偷偷拿出来卖了。”
“就连鸡蛋也很少留给家里吃。”
“要不黑市那些东西都是怎么来的？”
钟晴满脸惊讶，“他们胆子这么大的吗？”
“不怕被巡逻队抓到？”
周子谦摇头，“不是他们拿去黑市卖。”
“我听说是有专门的人偷偷去乡下收，低价收再高价卖出去，这能挣老鼻子钱。”
钟晴第一反应就是，“这不就是投机倒把吗？”
“是投机倒把，高风险高收入，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周子谦感慨道。
钟晴想到了什么，说道：“其实去乡下收海鲜干货，再拿回城卖，应该也能挣不少钱。”
还没等周子谦说话，她又自顾自道：“就是太冒险了，咱们都有正式工作，不好搞。”
周子谦松了一口气，把剥好的大虾放到妻子的碗里，“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自己去搞点海鲜干货回家吃是没问题的，但别拿出去卖，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钟晴点头，“我知道的，我就算不为我自己考虑，也得为文轩考虑。”
“咱们家一家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重要。”
和周家夫妇同心协力不一样的是，隔壁的傅家夫妇早就貌合神离。
据说两人的钱都是分开管的。
他们结婚那会，傅老太就说她儿子是大学生，见识好，工资高，小家的钱应该都给他管。
罗云雅自然不肯，但也说下不要管傅镇南的钱的狠话。
后来傅镇南把钱都给她，她也赌气不要。
就这样，结婚二十来年，罗云雅都没花过傅镇南一分钱，家里所有开销都是对半分。
久而久之，罗云雅和丈夫产生了不可弥补的裂痕。
傅镇南是直男，再加上工作忙，关注不到妻子的情绪，他认为妻子是个大方、明事理的人，对生活中那些弯弯绕绕并不在意。
父亲察觉不到的，细心、敏感的傅之莹察觉到了。
所以她才会在母亲偷偷擦眼泪的时候出现，陪伴在她身边。
……
虞夏收到了一个从京市寄来的包裹，里面是好几本复习资料，而且都是她想买的。
包裹里面没有留下任何信息，但虞夏还是猜到是傅之寒给她寄的。
她只认识一个在京市工作的人。
虞夏想了想，决定给傅之寒写一封信。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之寒哥，我已经收到你给我邮寄的复习资料，都是我需要的，我非常喜欢，谢谢你。
随信附上五元人民币和一斤干海参。
诸荷优通，再表谢忱
虞夏确实不知道买什么送给傅之寒，只能家里有什么给他邮寄点什么过去，希望他不要介意。
虞夏从邮政局回来，见到在晾衣绳下独自伤神的罗云雅。
她受了傅之寒的情，去问候问候人家母亲还是应该的。
她忙不迭走了过去，轻声道：“罗阿姨，你怎么了？”
罗云雅回过神来， 挤出一抹笑意，“我想事情想出神了。”
她就是这样，藏得太深，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的心思。
虞夏关心道：“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
罗云雅想了想，不着痕迹道：“小夏，如果有人三番四次来向你借钱借东西，但是一直都没还，你会怎么办？”
虞夏秒懂，这应该就是罗云雅的苦恼。
“如果涉及金额过高，我肯定是会上门催他们还的。”
罗云雅为难道：“要是他们不愿意还呢？”
“这可太好办了，下次直接去他们单位催债，他们要是还不还，那就直接闹到单位领导那里，闹得人尽皆知，他们要是还想给自己留点面子，还想保住工作，那就只能还钱。”
罗云雅听得表情僵硬，“这不太好吧。”
“有点像泼妇做的事情。”
虞夏认真道：“人家为什么会一直来借钱而且一直不还？”
罗云雅摇头表示不知道具体的原因。
虞夏应道：“那是因为人家知道咱们要面子，没办法闹起来。”
“有句话说得好，死要面子活受罪。”
“要是放下这些顾虑，什么事情都不是事情。”
“而且咱们去单位要钱，也不是一开始就闹的，只是语言威胁几句，告诉他们咱们的底线在哪里，要是他们还是厚脸皮不愿意还钱，那只能撕破脸皮了。”
“下次他们还敢来借钱，直接拒绝就是了，你想想人家都好意思三番四次来为难咱们，咱们怎么就不好意思拒绝人家呢？”
“这年头，谁家的钱和东西都不是大风刮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