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茹唇角缓缓勾起,她笑的那般苍白而又无力,她轻轻闭上眼,说了句:“如此……甚好。”
说完这话,便在元煦怀里失去了意识。
宋茹一秒都不想面对元煦的死人脸了,见目的达到,便迅速装晕。
元煦见此,快要疯了。
他脸上带着浓重的戾气,对太医道:“给朕治好她!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给朕治好她!”
“若是治不好,若是治不好……”
元煦双目赤红,他看着这些太医,神色疯魔。
虽话未说完,但太医们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
太医暗自叫苦,只能连声应道:“是,陛下。”
娘娘这伤,只怕大罗金仙过来,也治不了了,但此刻他们不敢再说实话刺激元煦。
元煦上位后,杀的人数不胜数,就上个月,元煦路过浣衣局时,被浣衣局的宫女拦了路,于是他便以浣衣局治下不严为由下令屠了整个浣衣局,胆小的宫女直接吓破胆子,好在后面有贵妃娘娘出面,才没有牵连更多的人。
若是贵妃娘娘真出事,束缚着元煦的枷锁也就断了。
太医们也想宋茹活,可实在有心无力。
最后只能让娘娘暂时含参,勉强吊着命。
元煦轻轻捏了捏宋茹的小手,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眉心,低声道:“有朕在,不管用什么法子,都不会让你死的。”
他声音低哑,脸上满是痛色。
他后悔了,如今他已经登基,就算沉沦在欲望中又能如何?他可以将宋茹彻彻底底的绑在自己身边,谁也伤害不了她,如此一来弱点也就不是弱点了。
宋茹感受着男人温热的呼吸,听到他满是眷恋的话语,男人的唇一下一下落在她的眉心脸上,叫宋茹有些嫌弃,糊了她满脸口水,恨不得这狗东西赶紧滚。
“宋茹,你等着,朕那儿续命的宝贝多得是,朕都为你寻来,我元煦想要留住一个人的命,便是天王老子来了都阻拦不了。”
“之前是朕太过偏执,偏要你认错,让你吃吃受冷落的苦,还怀疑你对朕的用心,你怎么可能不爱朕呢?你爱朕爱到连命也不要,朕竟还怀疑你,是朕错了,宋茹,朕大错特错。”
“朕向你道歉,朕以后再不会如此了,你莫要吓朕,好不好?”
元煦登基后,头一回这么低声下气,还是向个女人,这要放到以前,元煦是断不会相信这是他能说出的话,他是九五之尊,九五之尊怎会犯错?
可宋茹却成了这唯一的例外。
元煦专注的看着怀中的人儿,想她曾经娇俏的冲着他笑,想她乖巧的窝在自己怀里与他撒娇,想她舒服到极致时发出的阵阵泣音,想她的一切。
“宋茹,哪怕阎王亲临,也不能将你从朕身边夺走。”
他目光瞥向魏士忠,道:“去,将朕库存里珍藏的神药尽数拿来。”
“是。”
“等你醒来,你要什么,朕都给你。”
元煦说的鬼话,宋茹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她费了这么大得劲演这一出,便是想让元煦自己意识到对她的感情,哪怕并不深厚,只要有那么一点点,便足够了。
……
这日,元煦没有离开过宋茹寝殿一刻。
他反复看着宋茹抄写的楚经,看着看着,鼻头便忍不住一酸,眸子也跟着柔和了下来。
她竟爱我至此,元煦想,我说抄三十遍,她便真的花了三天时间抄完了这三十遍。
她听话至此,他之前怎能怀疑她不爱他?
况且……况且她是因为怕他长夜孤独,才起了为他选秀的心思,他不该苛责她至此的。
他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上面字。
直到魏士忠进来,跪在他面前,道:“陛下,各位大人们正在御书房外候着,等您过去与他们议事呢。”
元煦却道:“让他们滚。”
这话刚落,躺在床上的宋茹心脏便一阵钻心的疼,疼的宋茹脸色都要扭曲了。
她睁开眼,趁元煦没注意到,恶狠狠朝他瞪了一眼。
太医仿佛感应到什么,朝床上望去,便见贵妃娘娘正充满杀意的望向陛下,那目光,绝对算不上良善。
太医一惊,“娘娘!”
只瞬息间,宋茹便收回目光,作出一副虚弱样。
方才剜向元煦的那一眼仿佛只是个错觉。
元煦连忙上前,他面露欣喜,道:“爱妃,你醒了!”
宋茹撑起身子,元煦自如的将她搂入怀中。
宋茹轻声道:“臣妾方才都听到了,陛下怎能因为臣妾而耽误国事?既诸位大人正在等着,陛下还是快过去吧。”
如今元煦已经答应她选秀,只要别再出其他幺蛾子,她的心疾很快就能好了。
例如别因为她连国事都不管,这是赤裸裸的昏君行为,元煦若当真如此,这贼老天又会报应到她身上。
元煦却摇了摇头,道:“朕今日就留在这里陪你。”
宋茹虚弱的笑了笑,“陛下待臣妾……一片赤诚,臣妾感念在心,陛下有这番心意,臣妾便已心满意足了,臣妾感觉自己身子好多了,陛下快去吧,若是陛下不去……”
宋茹话未尽,却已然轻声啜泣了起来。
看她满面愁容的伏在他胸口哭,连衣襟都打湿了一小片,元煦心里也不好过。
他安抚道:“好,朕去,你莫要哭了,朕多安排些人在瑶华宫守着你,可好?等朕议完事了,便过来看你,你一定要好好养病,莫要再吓唬朕了,太医开的药,也要乖乖吃下去。”
“臣妾知道……”宋茹抬头,费劲的在元煦下巴上轻轻吻了下。
元煦心中微动,他捏住宋茹的下巴,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这是元煦吻的最温柔的一次,舍不得用力,怕弄疼了她,只轻轻舔了舔她的唇,尝到了人参的苦涩味,便放开了她。
元煦摸了摸她的头,眸中带着担忧与不舍。
宋茹轻轻推了他两下,她轻声道:“陛下快去吧。”
元煦起身,对宝珠宝珍道:“照顾好你们娘娘,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得再隐瞒,如实来乾承殿向朕禀告。”
“是。”
今日当真吓坏了元煦,好好地人,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
直到出了寝殿的门,暖融融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仍未驱散那股要命的寒意,元煦心中一阵后怕。
他回过头,看了眼大门紧闭的寝殿,想了想,让魏士忠又去多调了些太监和宫女过来,挑的都是乖巧本分的。
……
屋内。
宋茹口中一阵苦涩,她口中含着参,这滋味着实不算好,不过确实有助于她心脏的恢复。
元煦一走,宋茹脸色便立即变得冷漠疏离。
宋茹淡淡开口:“诸位大人们先出去吧,本宫要更衣。”
“是。”
遣退太医后,宋茹长长吐出一口气,她拿帕子擦了擦被元煦吻的通红的唇。
在元煦后宫的这段时日,当真钱难赚,屎难吃。
宋茹问:“我昏迷过去的这段时间,宫外可有消息递进来?”
张明玉约她三日后无忧阁见,她没去,想来张明玉应该急了。
宋茹本也没打算去,求人的是张明玉,如今快被元煦逼到绝境的也是张明玉,求人就得拿出求人的姿态,否则还以为自己是曾经炙手可热的户部侍郎呢。
宋茹所图是张明玉手上的百万赈灾银,姿态就得放的足够高,最终急的只能是张明玉。
宋茹连元煦这个帝王都能拿捏,更遑论旁人?
宝珠从怀中掏出一根手指大小的竹筒,递了过去,道:“这是今早行舟公公送来的。”
宋茹接过,将里面的纸条倒了出来。
果然,她没有赴无忧阁之约,这位户部侍郎急了,上门求见她。
宋茹望向窗外的风景,道:“今日天色不错。”
只要元煦安分几天别再作死,她能舒服很长一段时间了,她如今身子差,元煦想来也不会强迫她侍寝。
对了,选秀,还有选秀。
这选秀得早点开,以免夜长梦多,给元煦多挑点美人,省的他日日将那凶猛的精力都用在她身上。
*
入夜,处理完公务后,元煦来了瑶华宫。
此时宋茹正卧在床上,闭眸小憩。
元煦一进入寝殿,宫人们就要跟着行礼,元煦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又摆了摆手,无声的让宫女太监们都退了出去。
他走到床前,盯着宋茹这张脸,虽面容苍白,却带着一份病态的美。
男人伸手,大掌从她脸颊,一寸寸抚摸到宋茹脖颈处,眼底带着深重的占有欲,经此一事后,他已经不打算放手了,宋茹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他的怀抱里。
宋茹抓住男人的大掌,睁开眼,瞧见元煦的刹那,她眸中迸发出的喜色是如此的真挚动人,宋茹惊喜交加道:“陛下。”
元煦道:“今夜无事,朕留在瑶华宫陪你。”
宋茹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轻轻皱了皱眉,道:“臣妾身上一股苦涩的药味儿,难闻的紧,怕熏着陛下。”
赶快滚回你的乾承殿。
宋茹太怕元煦在她伤病中就发情了,她现在这身子可经不住元煦的摧残。
元煦语气柔软的不可思议,男人捏着宋茹的小手,温情脉脉道:“无碍,你身上什么味儿,朕都喜欢。”
宋茹面对他时太乖巧小心了,总是卑微又不求回报的对他好。
宋茹如此爱他,他理应回应些许,让她不再那般患得患失。
“卿卿,朕以后每晚都来陪你,你要快点好起来。”
宋茹:“……”
怕是更好不起来了。
元煦不来,就是对宋茹最大的恩典了,选秀一事,刻不容缓。
宋茹唇角维持着温温柔柔的笑,她道:“臣妾感觉身子已经好多了,陛下日理万机,已经很是劳累了,哪怕不来臣妾也毫无怨言,只要陛下心中挂念着臣妾,臣妾就已经很知足了。”
莫挨老娘,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