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念头在段嬷嬷的心里一一闪过,最后再看琳琅,眼里就只剩下可惜了。
这样好的相貌品性,怎么就托生在了一个奴才家,真是明珠暗投啊!
玉平安想对段嬷嬷扯出一抹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琳琅抬起头,抿了下樱红的嘴唇,缓缓开口,“不瞒干奶奶,爹和我这次来见您,是想求您救命。”
段嬷嬷闻言,收起脸上的笑,稀疏发白的眉毛拧了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犯了什么错?”
玉平安眼睛一酸,差点没哭出来,嘴巴颤抖不停,半天也没发出声响。
琳琅见状,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
段嬷嬷神色一正,看了眼金氏,后者点点头,朝琳琅要来了那张被弄脏的画卷,接着递给了段嬷嬷。
段嬷嬷打开画筒,从里面抽出画卷,打开后,看到画卷上那一大块墨,眉头又是狠狠一皱。
“平安,这画真的不是你弄脏的?”
玉平安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没忍住落了下来,一边擦着脸上的泪一边回答,“干娘,我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
我没什么大本事,但也不敢闯这样的大祸啊!”
段嬷嬷收起画,沉着脸点头,“是我糊涂了,以你的性子的确是做不出这样的事。
你说这画是张荣交给你的。那张荣仗着他女儿山楂得二少爷的宠,就飞扬跋扈,不可一世!
这画会变成这样八成跟他脱不了干系!他是拿你当替罪羊呢!”
段嬷嬷说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玉平安,“你说说你怎么就那么傻。
你在拿画前怎么就不知道先打开看看,也不至于弄到如今这般有口说不清的地步。”
玉平安想说他那时候提出要看一下画,可张荣一听他的话,立即就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堆,他也就不好再坚持。
如今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玉平安低着头,很是丧气。
段嬷嬷看着玉平安这样,渐渐又心疼起来,毕竟是他看大的孩子啊。
段嬷嬷又忍不住想起玉平安的娘,那时候她陪着许老夫人嫁进许家,她年纪还很小,吃了不少亏。
是平安她娘暗中提点她,帮了她不少,让她少走了不少歪路。
自从平安他娘去世,段嬷嬷一直记得这份情,总是让丈夫还有儿女们有机会就多看顾点玉平安一家。
只是许老夫人这画的事的确不小,就前两天,她还兴致勃勃地跟自己说,有多难才请到李成作这幅画,等举行宴会的时候,这画拿出来,可得好生出一出风头。
现在画成了这样,出风头是别想了。
这画要是拿出去,怕是得丢大脸。
段嬷嬷跟了许老夫人快一辈子了,哪里能不清楚她的性子,人的确好,也和善好说话,可要是真触到她底线,那就得倒霉。
玉平安的确是无辜,可在许老夫人盛怒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殃及他这条无辜的池鱼。
如果换个人,段嬷嬷定不会插手这件事,可这是玉平安啊,是她的干儿子啊!